魏卿迟狠得直跺脚,连桌上的茶杯也一并扫在了地上,“你们女人真是麻烦,活活把我逼死就心满意足了。便宜话让你占尽,把我逼疯才是正经事。”
“谁也没逼老爷,你今日的困境都是自找的。”
魏卿迟点了点头,“好,好,当然都是自找的,如今最后悔的便是招惹了你。”
穆桃浅眼眶有些酸,连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穆桃浅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思绪才说道,“欠下了风流债,却不愿还,如今还迁怒于我。这大半夜的,想想就不堪。”
穆桃浅转身便出了门,前脚刚踏出门槛,却听门里魏卿迟砸东西的声响,可她没有再回头。她的眼泪一直攒在眼眶里,穆桃浅讨厌这样的自己,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就和他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便觉得委屈。可回头想一想,她又有什么可委屈的?这都是她希望的啊,府里新人越多越好,这样自己才能被冷落到墙角里,她才能落得清净。
穆桃浅一个人走在千岁府里,没有掌灯,也没有月光,黑漆漆的孤单。她走得飞快,想要回到房里,蒙在被子里睡一觉,睡醒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她无忧无虑一身孑然,潇洒地浪迹天涯,看春日的桃花,赏冬日的初雪,无牵无挂。
她思绪万千,耳边却听见细微的窸窣声。穆桃浅停下脚步,循着声响厉声问道,“是谁?!”
那人并不躲藏,从花丛中款款而来,摘下覆在头上的斗篷回应道,“我。”
听声音,穆桃浅便知是白玉,白玉不似穆桃浅语下清冷,白玉细语绵柔,自带着几分妩媚。
“你夜里不歇着,随意走动什么?不怕露出马脚?”穆桃浅一肚子气,与她言语也不够温和。
“我见不着姐姐,千岁府又这么大,只得找个必经之路等。这一等,便是一个晚上。”
白玉话音未落,软剑便落在了她的脖上,可白玉面不改色,只是用两指轻轻的推开剑身,顺手捋了捋被弄褶皱的斗篷。
“没有我的命令,你怎能擅自进入府中?”
白玉挑眉回应,“自然有不得已的原因。”
“难不成你真怀了魏卿迟的骨肉?”
白玉却掩着嘴笑起来,“姐姐是想让我有,还是想让我没有?”
穆桃浅见不得白玉的轻挑,语下多有鄙夷,“既然没有门讯你便来了,想必是存了私心。”
“私心?那可说不定真有,万一我觉得千岁府不错,也可能就投入魏老爷怀中,再把你是细作的事儿抖出来,我好稳稳地坐上正房夫人,再生个一男半女,在风尘里摸爬滚打了数年,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积了功德。”
穆桃浅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自是瞧不上白玉。她不免告诫,“不论江湖身份,既然在六扇门里讨事做,这颗人头便提在旁人手里,你若随意背弃,下场自然是人头点地。”
冥冥夜色里,白玉也褪去了笑意,语下略显严肃地回道,“这也是我想对姐姐说的话,咱们求的不过是安身立命,全身而退,若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这买卖可就划不来了。”
“闾邱辕给了你什么承诺,你又怎肯淌这滩浑水?”
白玉面对穆桃浅的问话,却又弯着唇角笑了起来,“这些你想听,我也不想说。姐姐,妹妹这身子有孕,想早些回去歇息了,有空去我的暖香阁坐坐,毕竟都是姐妹,别太生分。”
穆桃浅望着白玉匆匆而去的背身,却有些缓不过神。白玉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闾邱辕派她来监视自己?她此时是该发个讯号证实一下,还是暂时按兵不动……
白玉进府之后,府上的宴请多了不少,魏卿迟呼朋唤友,来府上大吃大喝,必然是白玉作陪。穆桃浅已经许久不去前院,每到夜里,前院便能听到白玉唱着小曲儿。说实话,穆桃浅听不出曲子有什么好听的,白玉唱的曲儿跟她的人一样,千娇百媚。
魏卿迟也很久不来纠缠她,多半和白玉厮混在一起。千岁府虽然大,但穆桃浅能去的地方却越来越少。她方才提着剑要到湖边练功,便听湖边游船画舫里嘻嘻哈哈的嬉闹声。魏卿迟的笑声放浪形骸,穆桃浅只能远远地躲走。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清闲之地,却见魏卿迟牵着白玉的手在花丛里扑着粉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