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睿儿么?”皇帝招手让刘睿来到身边,伸手抱了抱,含笑看着谢青岚,那笑容中满是审视,“告诉朕,你喜欢睿儿么?嗯?”
“臣女自然是喜欢的。”谢青岚说完,忽然想到刘睿是武贤妃养着的,这话要是传了去,武氏不得以为自己不仅觊觎她男人还觊觎她儿子?那梁子又大了不少……
正在心中后悔的谢青岚不免叹息,皇帝一壁命乳母将刘睿带下去,一壁叹息道:“睿儿自小就没了生母,又是朕的独子,委实也是朕亏欠了他。”说着,他又露出笑容来,“难得见他肯与人亲近,谢姑娘果然不是俗人。”
“臣女喜欢孩子而已,大抵殿下能看出这点吧。”谢青岚从容的跟刘寻对答。对于皇帝,她也明白,这人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比起傅渊那种看着温润,但气场全开的狼,刘寻这种藏在草丛中,随时准备咬人的毒蛇更恐怖。
“你喜欢孩子?”皇帝的笑容不觉暧昧了起来,“朕记得,你没有许人家不是?”
“先考妣早亡,不曾为臣女订婚。”
“谢姑娘若是为人妇,必然是夫君的贤内助了。”皇帝说着,手中的折扇缓缓打开,“安阳侯的确教女有方,姑娘从容温婉,当是贵女典范。”
对于皇帝的夸赞,谢青岚实在觉得他言不由衷,况且皇帝有啥目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当下笑道:“皇上夸赞了,臣女不愿徒惹是非,还请皇上收回这话吧。”
皇帝轻轻笑出来,一双眼睛好比鹰凖,就那么注视着谢青岚:“难道朕夸你一二,便能与你招惹来是非?在你眼中朕是洪水猛兽不成?”他又抱臂,颇为玩味的打量着谢青岚,“丫头这么怕我?”
谢青岚强做镇定,还是装蒙道:“臣女绝无此意,虽说窥伺帝踪是大罪,但总会有人愿意担这风险的。”说完,又咧开一个笑容,一脸无辜的样子。
见她对自己的示好完全当做没看到,皇帝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有意防范,旋即含了笑容,话中隐隐有些落寞之感:“谢丫头竟是这样怕我……”
“臣女不怕皇上,是尊敬,放在心里尊敬的。”既然刘寻要跟她打太极,那么谢青岚也不会有半点退缩的,“皇上乃是天子,理应得到万民的敬仰和尊重。不过有时候,敬着敬着,也就怕了。”
“所以,你也怕?”皇帝偏着脑袋,大有些引诱无知少女的意思,“你怕我么?只是尊敬?”
谢青岚只想扶额,皇上,您老人家该自重!扯开笑容:“敬畏二字连在一起,分得清的又有多少呢?臣女分不清,这世上也鲜少有人能分清,即便有,那人也不是臣女。”
皇帝静默片刻,起身拊掌笑道:“答得好,勿怪连阿渊对你也上心,勿怪太皇淑太妃对你上心。”又转头迫视着她,“朕喜欢聪明又貌美的女子。”
然而您更喜欢钱。
谢青岚在心中默默的吐槽着,又想到这话皇帝似乎也对赵蕴莲说过,一时心中更是膈应了,挤出笑容来:“皇上坐拥天下,我泱泱大燕,自然是有许多聪明而又貌美的女子。”说到这里,不动声色的给赵蕴莲穿了一回小鞋,“定远伯赵家的姑娘不就是如此?”
“赵家?”皇帝笑道,“你说蕴莲姑娘么?”
“是。”谢青岚一点都不忸怩,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赵家妹妹与臣女一起长大,素来是个聪慧貌美的,皇上若是见了必然喜欢。”
那话怎么说来着?死道友不死贫道,还别说赵蕴莲这苏货跟她算不得什么朋友。
皇帝轻轻的“哦”一声,旋即看着谢青岚,柔声道:“看来丫头不太喜欢我,否则也不会将好姐妹推了出来。”说到这里,又一笑,“也罢,女儿家,有些气性也是好的。你也莫怕什么,朕总会护着你。”
谢青岚温言称是,心中翻了个白眼。这话他也跟原主说过,那时原主在宫外受了一系列气,终于黑化了,然后陆家老小被整得够惨,原主拍拍屁股转头就进宫了,皇帝把原主办了的当天就这样说的——“青岚,朕总是向着你的。”
向着个大头鬼啊!赵蕴莲找他哭了一场之后,他就心疼了,最后也没见他调查一下“私通”的事,就算是怒火冲天了,以他的智商不该怀疑一下傅渊怎么跟原主遇到的吗?明摆着就是故意不作为好吧!
说穿了,皇帝就是个掉进钱眼子和精虫随时会上脑的聪明人,但一旦这两个情况之下,那智商很可能不在线。
谢青岚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躬身送皇帝去了。
听说那日,皇帝和谢青岚单独交谈的事传到武贤妃耳中,长乐宫的瓷器就又换了一批。至于原因,那就天知地知世人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