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白千束仰起脸来,眼睛里盈满泪光,“你这混账男子,我哪里装柔弱骗你了?就算骗了你又如何了?你是我相公我不骗你骗谁……”
说着眼泪唰唰下来,楚楚可怜。
齐知琰一惊,连忙扶白千束,眼泪落在他手臂上热热的,心里升起怜惜。
“你莫再伤心哭泣了,我再不那么说了,是我不好……”齐知琰轻轻的将白千束拥在怀里。没想到她竟伤心哭成泪人……
“疼死我了……”
“是,是我不好,我不知轻重伤了你……”
“……啊?”白千束一边揉被烛台扎伤的地方,一边体会齐知琰的认错。难道这烛台是他算准了她会跌在这儿,故意放这儿扎她的?
混蛋!
扎得她眼泪都疼出来了,根本止不住……
三日前答应了宫谨言今日进蛟城去瞧那被探花郎遗弃的可怜女子。临走,白千束安排了八喜照料好痴傻了的释念。安排细辛负责观察朱修远的治疗情况。
朱修远这几日皮肤突然水嫩嫩的,整个人“精神焕发”得简直超出常人所见范围。白千束有些奇怪,她这回开的药按理说是见效最慢的,怎地效果这般显著?待去处理完宫谨言的嘱托,回来好好研究研究怎么回事,难道是朱修远的体质看似无异,实则是个异类么?
白千束和齐知琰如今生米已煮成熟饭,太丘婆婆虽依然不高兴,但也无能为力,再者几日来瞧着齐知琰的品行气度,也不差,与白千束的皇帝老爹有得一拼,只可惜了,出身是个奴才,身份太卑贱!
白千束、齐知琰乘着马车出了万蝶谷,远远的,释念还站在路旁痴痴傻傻的望着远去的马车,挪着步子亦步亦趋。八喜跑上来拽住释念的胳膊,气愤道:
“人家姑爷已经有我家小姐了,再说姑爷也不喜欢男人,你天天跟在后头横插一腿作甚!哼——枉我天天照顾你,你竟不知感恩、不知好歹、对我不屑一顾!你是嫌弃我长得丑吗!”
说着往回拽。细辛也上前来,手里拿着捆绳子。“要不要先把小师傅捆着,免得他跑出去又跟丢了,就不好……”
“对,对对对对,捆上!”
八喜、细辛把释念双手腕捆上,拧着绳子往莲花坞牵。
细辛:“八喜,小姐为什么要给释念小师傅起‘飘柔’这个名字啊,奇奇怪怪的,而且像个姑娘的名字。”
八喜看了一眼释念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光头:“小姐说,用了‘飘柔’这个名字,释念小师傅的头发就会长得又长又黑又顺又亮,变得英俊潇洒。”
“啊?释念小师傅是要还俗么?”
“他现在都傻了还怎么念经啊,小姐说,人是一种社会关系,他现在是在重新认识世界,重新做人了。”
细辛想了想,摇头:“……不懂……”
“我也没听懂小姐的话,”不过这些年早习惯了白千束偶尔冒出来的新鲜词儿,八喜拽了拽绳子,愤然,“别回头看了!再看姑爷也不会喜欢你,快走啦,飘柔……”
宫谨言早早在城门口等着了,直等到黄昏才等到白千束的马车出现。白千束下马车来,脚下一软,齐知琰连忙扶了一把。白千束生着闷气、又碍着昨晚丢人的事,推开他的搀扶,步子有些踉跄。
一整夜啊,腿根好疼好酸……
“白姑娘这是……受伤了?”宫谨言想起近日蛟城里的风言风语,有人说要进万蝶谷去除了那恐怖的老巫婆,“可是有人欺负白姑娘?白姑娘尽管告诉谨言,谨言定饶不了他!”说着狠狠的捏了折扇。
齐知琰投去一记眼刀。
百千束跛着脚,就是不要齐知琰搀扶。“宫公子快些带我去瞧翠娘吧。耽误着三天,她定然不好过。”
“好。白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谨言在此多谢姑娘了。”
齐知琰心里冷哼。菩萨心肠,这尊菩萨昨晚还想着给他下不要脸的药呢……
翠娘被探花郎赶出家门后暂住在十里窟的破旧房子里。那片儿本是个村子,十年前瘟疫全村人都死光了,成了*,传说时有恶鬼出入,所以那些房子都废弃了,成了乞丐的居所,城里人有路过的都绕道走。
宫谨言带着白千束、齐知琰还有李贺网村子东头儿走,一路荒野,偶有弃尸。
“翠娘从前的房子呢?”白千束问。
“被探花郎小妾的爹娘霸占了,”宫谨言咬牙,“翠娘本还收留了个流浪的老婆婆,两人亲如母女,老婆婆为翠娘讨公道不成,活活被小妾毒死在院子里。”
“竟有这种事!”白千束愤怒,但这句话不是她说的,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一直沉默不言的齐知琰愤然,那架势,竟好像那老婆婆是他手下的人似的。
“请宫公子快带路,见完翠娘带我去找那个探花郎。”齐知琰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