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初一见面就打了我一巴掌吗?
林七许无力地反驳着,可脸上表情平淡,含了缕与有荣焉的浅笑,道:“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妾身的荣幸。”
摄政王妃却絮絮叨叨地说起谢儇的过往,幼年时的点滴回忆,少女时的种种蛮横行径,以及晴天霹雳的赐婚,与嫁人后一落千丈的快意日子……
“——说来惭愧,我作为姐姐,一直打算着给妹妹找个安逸富贵的人家,可惜挑来拣去,也没个中意的。最后,反而被太后趁了空子。”
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七许淡笑道:“王妃作为姐姐的心情,妾身感同身受。”
“你弟弟近来声名大噪。”摄政王妃毫不夸张地表达了欣赏之意,“我那三弟,多次和我说起他,真是恨不得拉去结拜了。”
林七许不免失笑,连连摆手道:“王妃也是说笑了。”
其琛还想着谢儇呢,这一结拜成啥了。
“我可没那么多心思玩笑呢,你弟弟不但和信之玩得好,听说宁国公府那位出了名的纨绔郑六公子,还有些其他闲散公侯,都与你弟弟处得不错,这才多久便称兄道弟起来。”摄政王妃顿足在车顶堆满雪花的金顶鸾凤马车前,继续笑道,“更别提安王府的三公子,渭世子,还有许都护家的五公子,其他不太要紧的,我也记不住。”
话到如今,林七许确实听不出一丁点的说笑之意。
她不由苦笑道:“林家在江南虽为名门,可在京城基本没什么根基。何况我和其琛的名声都不是那么妥帖,难免有时候得自己争取了。”
“所以,包括出宗子女掺和父亲的子嗣问题吗?”摄政王妃显然得知窦玉之事,非常不客气地挑明了。
事关赵氏,林七许静静抬头,道:“彼此彼此罢了。人生在世,谁又能真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林言轩难道对他们姐弟真正放过手吗?从未。
礼尚往来。
木凳已搬来,摄政王妃扶着燕喜的手轻轻踩上,终回头瞧了她一眼,口吻里饱含深深的警惕与告诫。
“只是,本王妃还想提醒你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林妹妹七窍玲珑,千万莫走错了路才好。”
“妾身谨记教诲。”
摄政王妃抿了抿唇,终道:“儇儿的事,你好自为之。”
林七许眼皮骤然一抖,垂眸道:“妾身明白。”
坐进暖融融的马车,林七许脑海里只盘桓着摄政王妃方才的话语,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所以才会带着她去打牌说话,以此来给一点示警吧?
“王妃肯定知道了…我居然也发现了赵成渊对谢儇的心思吧……”
她低低呢喃道,神情有些恍惚。
马车驶过青石大街,留下一道道深刻的雪痕,随即又被漫天飞舞的雪花轻轻覆住。一只黑青色的竹纹皂靴踩在新落的雪上,袍角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林其琛恨恨回望了眼富丽喧天的靖安侯府,眼神终于沉寂下来。
深如黑夜,寂寥无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