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的悲哀钻入心底,在花婵强有力的践踏下,我像被用来祭祀的猪或者羊,匍匐在地上,已然抬不起头来。屠啸天近在咫尺,短短的时间内,面容已变得苍老不堪,胡须布满了下巴颏,像荒地里的野草,坚硬又疯狂,如同饥饿已久迫不及待进食的野兽。
巨大的恐惧如同漫卷而来的乌云沉甸甸地压上心头,看来我是难逃厄运了。我无法想象怎样跟眼前的屠啸天结合,然后再给他生娃,然后像秋风里的落叶静悄悄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切都与我无关了,什么邱海华,什么阿南,我已然忘记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悲伤与无望像一座座大山压得我不能正常思考了。
“不......不要这样,”屠啸天挣扎着坐起来,伸长胳膊,拉住花蝉的手,生怕失去一样,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即使她是真正的蝶女,我也不会跟她结合的,我已经想明白了,我真傻......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蝶女,我以为只有蝶女才能够给我带来幸福,其实,我错了,不管她是多么的高尚与纯洁,即使她是传说中的女神,但她只不过能够让我苟延残命而已,她不是我真正需要的。真正给我带来身心的愉悦、精神上的幸福的只有你。可惜,那时候我年少无知,**蒙住了我眼睛,多年前,我们就该在一起......现在,我宁愿在你的面前消逝地无影无踪,也要跟你在一起,我好幸福,我的灵魂能够进入你的身体,这是让我感到最满足的一件事。你是我今生的最爱。”
屠啸天说完,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脸上的紫气越来越浓重,整个脸都变成了一个大紫疙瘩,而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鼻翼与嘴巴向外喷张,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紫色气体。
“不!不要!我不让你离开我!这么多年,我苦苦的等,我不能让你再离开我!”花蝉泪流满面,哭天抢地,已经完全不是刚才母夜叉的样子,更是完全顾不上我了,“啊,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他!”花蝉转过身子,扑倒在地,头发散乱,眼神慌张而绝望,她就像一个磕头虫一样抬起落下,碰的地面通通的响。
阿南不知什么时候犯病了,像个傻瓜一样,对着墙体疯头涨脑地乱撞,一只只蚯蚓像洒落的方便面纷纷落地,但更多的蚯蚓像蠕动的山丘一团一团地聚集到他的脸上、头上,颇有占山为王的意思。
地面上的知了猴们哪见过这种场面,他们快速地挪动着细小的毛爪,四处逃窜,纷纷逃避。
“哎呀,她哭得实在是可怜,如果你的献身能够救她男人的话,你就献次身吧,人家姑娘都不嫌弃。”可屁虫为难地揪着鼻子,揪得紫红紫红的,看着我说道。
“凭什么?凭什么要用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是给我心爱的人的,不是随便用来牺牲救人的!”我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来,被打过的半边脸和后背还隐隐作痛。
“可是,你不能见死不救哇,你看这个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多可怜,还给我们磕头,多有诚心、多无助,再这样下去,脑袋都撞烂了。”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伪君子、伪善了!可屁虫,你别再这里唱高调,对别人指手画脚,我问你,如果不是你伤害了花婵,屠啸天会救她吗?屠啸天如果不救她,会有现在的情况吗?你做错的事,你要负责任!凭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你们都站着道德的高地上,让我成为一个不仁不义的人!”我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愤青,愤愤发泄心中所有的不满。
“妹妹,求你救救他,我知道刚才我不应该这样对待你。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可是你是蝶女,像你这样高风亮节以牺牲自我为使命的人不救他,谁还能救他?这是世世代代的生存规则呀!妹妹,我答应你,将来将让你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只要你肯救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可以把我千年的修行都送给你!我会想尽办法不让你早早的就丧命。”花蝉的脑袋顶着凌乱的头发,一双眼睛像是流淌不尽的山泉滴滴答答地向下流着泪。
“你不要求她,她绝不是蝶女,真正的蝶女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更不用说吝啬区区的身体,她是假的,一看就是假的。”屠啸天用细弱的声音极力劝阻。
我心头却又涌起了莫名之火。
“我吝啬我的身体怎么了?身体是我的,我爱给谁就给谁,但绝不会给我并不爱的人!我很同情你,我也不想让你死,而且你们的爱情已经打动了我,可是,你们没有理由让我来献身。也许你们会说我自私,好吧,那我就自私了,我的自私是建立在爱的前提下,我要为我所爱的人付出!你作为灵魂之神,你都干了什么?明知道蝶女会因为你而丧命,却浑然不顾。捕捉蝶女,就像捕捉蝴蝶一样,你这是要把蝶女赶尽杀绝啊!我看你就是打着牺牲奉献的幌子,骗取蝶女的身体!难道你没想过她就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思想,难道她就没有决定自己爱人的权利?你是什么灵魂之神,原来你是这么的自私!你根本就没有替蝶女考虑过,你考虑过的只是怎么从她身上攫取!”
想都没有想,我如同唱一首熟悉的歌,哗哗地把歌词全都倒出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难道他还不够高尚吗?他就是灵魂之神!”花蝉悲伤的脸上升腾起一层怒气,她用凄厉的声音对着我嚷起来。
“呀!呀!”阿南的头已经碰的鲜血直流,但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更多的蚯蚓已经爬上了他的头部、颈部,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