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逢人便讲,他的偏头痛被我针灸了一次就见效了,结果又有三四个人找到丹妮娅家,要我给他们针灸,多是风湿腰腿痛的。我本来不想接这么多患者,可是这些人和丹妮娅父母都认识,丹妮娅也请求我给他们针灸。柳巴还特意收拾出来一个房间专门给我用来做针灸室,结果我一连几天成了专职的医生,每天从早到晚接待患者,丹妮娅也成了护士,帮我准备消毒用的酒精,帮我消毒银针,安排患者的时间。
当医生也不轻松,不过看着针灸过的患者病痛减轻,我和丹妮娅都很开心,丹妮娅现在也不像刚开始时候,看到我给人针灸就害怕。一天忙下来,晚上和瓦西里喝上两杯,然后和丹妮娅去洗个般尼亚,日子过得其乐融融,我决定在路宁那多呆些日子。过完元旦,商场里几乎没什么生意,俄罗斯人要过完一月十四号的俄历新年,一切才能恢复正常,公司那边也没什么事情。我和丹妮娅研究了一下,决定过完一月十五号再回新西伯利亚。元旦前,丹妮娅已经联系了一家旅行社办理去中国的签证,一月底她跟我回国过春节。本来一切都进行得非常如意,可是没想到节外生枝,我被警察给抓了。
来到路宁那一周了,每天过来找我针灸的人有十几个之多,丹妮娅的家彻底变成了诊所。这一天上午我正在给一个老头针灸,这个老头有肩周炎,左侧胳膊完全抬不起来,经过我三次针灸加上拔火罐放血治疗后,老头的胳膊已经可以抬起一些了,后背也没有那么痛了。刚把老头身上的针拔下来,我就从窗户看到一辆警车从公路上开过来停在了丹妮娅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警察是穿着移民局的绿色制服,我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我喊过丹妮娅“丹妮娅,你看有警察来了。”
丹妮娅也有些奇怪,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有警察过来?”见警察敲门,丹妮娅迎出去,警察进门,出示证件后,移民局警察说:“您好!请问您是这家的主人吗?”丹妮娅回答:“您好!是的,我是主人,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移民局警察回答:“我们接到举报,您家里有外国人非法居留和非法行医。”丹妮娅摇摇头说:“警察先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男朋友来我家里过新年,这里没有谁在非法行医。”
做完针灸治疗的老头穿好衣服从房间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鹏医生,谢谢您!今天针灸完,我感觉后背又轻松了很多,明天我还这个时间过来。”移民局警察转过身问老头:“您好,老爷爷,您是来看病的吗?”老头点点头回答:“您好!我是来找鹏医生针灸的,效果非常好,你们看,我现在的胳膊都能抬起来一些了,以前干脆一点都抬不起来,你们也是来找鹏医生治疗的吗?我跟你们说,来这里就对了。”老头边说边把自己胳膊抬了抬,移民局警察嘿嘿笑着点点头说:“是的是的,我们也是来找鹏医生的。”说完,警察冲着丹妮娅挤挤眼“美女,这应该怎么解释呢?请把鹏医生请出来吧,我们要和他谈谈。”无奈之下,我只好从房间里走出来“您好!警察先生,我就是鹏。”移民局警察向我敬了个礼“您好!请您出示您的护照。”我找出护照交给移民局警察,他看了后,把护照装进他随身的公文包里,然后对我说:“请跟我们走一趟。”说完又对丹妮娅说:“美女,您也需要和我们走一趟。”此时老头才明白过来,警察不是来针灸是来抓我的,老头有些生气地问移民局警察:“你们想把鹏医生带到哪里去?他做了什么坏事?”另外一个穿灰色警服的警察对老头说:“老爷爷,我们是执行公务,是要和医生核实一些问题。”丹妮娅的奶奶阿尼亚从厨房冲出来“你们要干什么?我的孩子不能要你们带走。”丹妮娅拉住她奶奶“奶奶,没事。”阿尼亚奶奶急忙给丹妮娅的父母打了电话。
这个时候,按照预约,伊万和他的姐姐姐夫到了,伊万和穿灰色警服的警察认识,打过招呼后,伊万问灰色制服:“谢廖沙(谢尔盖的昵称)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谢廖沙说:“伊万你们也是来找医生针灸的吧?我听说你的头痛被针灸好了,我是被派来执行公务的。”伊万问:“这里有什么问题吗?”移民局警察板着脸说:“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外国人非法居留和非法行医,我们要把这个中国公民带回移民局调查。”伊万问:“那要怎么处理鹏医生?”移民局警察说:“按照俄罗斯法律,在七十二小时内他会被遣返回中国,而且还要交罚款,护照上要盖上黑章,五年之内不得入俄罗斯境内。”伊万和丹妮娅一听都惊讶地“啊!”了一声。
此时此刻,我反到很镇静,我对移民局警察说:“能不能要我打个电话,我和我公司的人交代一下,然后跟你们走。”移民局警察对我摆摆手“给你五分钟时间。”我想现在要是给超哥打电话,得先打到青年公寓的值班室,要卓雅帮我去叫超哥,这样的话时间来不及,我还是给维达利打电话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里,拨通了维达利家里的电话,恰好是维达利接电话“鹏你好,你去哪里了,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和谢尔盖都挺想你的。”我简短回答:“维达利你好!我现在在路宁那,遇到一些麻烦,需要你的帮助,我现在要丹妮娅和你讲。”丹妮娅在电话里和维达利讲了现在的情况,说完后,丹妮娅把电话交给我,维达利在电话里对我说:“鹏,你跟他们去吧,我现在给瓦罗加打电话,估计你到了警察局,他们就会接到通知,还得把你送回来。”
放下电话,我问谢廖沙:“请问,这里到你们警察局要多长时间?”谢廖沙回答:“大概二十多分钟时间,要先带你去镇上的警察局,登记一些资料,然后会把你送去市里的移民局。”我点点头,然后对伊万说:“伊万,你们过一个小时后再过来吧,我现在跟他们走一趟。”听我这样一说,不光移民局警察和谢廖沙很吃惊,就连伊万他们都很吃惊,伊万有些不相信地问我:“鹏,我们还需要过来吗?还是我们跟你一起去趟警察局吧,看看能不能帮到你?”我笑笑说:“谢谢你!你们就按照我说的,过一个小时后过来吧。”丹妮娅在旁边跟着说:“伊万,你们就照鹏说的做吧。”伊万不可置信地答应了。
可能听到我和丹妮娅刚才的电话,又见我现在这么自信,移民局警察对我客气了一些,“医生,我们也是执行公务,请您跟我走一趟吧。”我和丹妮娅穿好衣服,跟他们一起上了警车。在警车里,谢廖沙问我:“鹏,针灸真的很有效果吗?”我点点头,丹妮娅说:“你也知道伊万的头痛经过鹏的治疗好了很多。”谢廖沙说:“是的,要是鹏不走,我要我母亲也去找鹏针灸,她心脏不好。”我一听禁不住偷笑,丹妮娅故意问谢廖沙:“那你还过来抓医生。”谢廖沙苦着脸说:“我只是被上级派过来的,我哪里想抓他了。”
到了警察局,我被带到值班警官办公室,值班警官看过我的护照后,把移民局警察叫到走廊上。过了十分钟后,值班警官回到办公室,他把护照还给我,然后把谢廖沙叫进来“谢廖沙,请你把鹏送回去吧,我们已经核实过了,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