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关键还是落在张侍卫半夜出现在永庆宫这里。
这一点,是贺德妃无从解释的地方,也是直插入其胸口的利器。
无论是解释私通还是密信,都无法绕过这一点。
在张侍卫被当场抓住的情况下,贺德妃已然无法可想,只得惨白着脸容,哭跪在至佑帝面前,口呼着冤枉。
可是现在的至佑帝,已不是早前欣喜着往永庆宫赏下无数珍宝的帝王,而是一个内心充斥着暴怒的帝王。
他神色阴冷,目光如刀般在贺德妃和张侍卫身上剐了几遍,然后吩咐道:“赵大均,将人待下去,刑求!无所不极——天亮之前,朕要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里。这一点,你做得到吧?”
听到这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的嗓音,赵大均却心中一凛,立刻应到:“皇上请放心,臣一定会问出真相来!”
说罢,赵大均冷冷地看了张侍卫一眼,目光森寒。
这个人是左翊卫士兵,曾是他的属下,现在却成为他要刑求的犯人。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在天亮之前撬开其嘴巴,不然,他在皇上面前无法交代。
忘了说,赵大均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他所在的赵家却是累出文官,当中还有不少子弟曾在刑部、大理寺任官,对于刑求的种种手段,他同样十分熟悉。
而这时,永昭帝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德妃,淡淡说道:“至于你……永庆宫暂时封宫,你什么时候想到了答案,朕什么时候再见你。”
他不去想德妃与张侍卫有染是真是假,也不去想密信伪造是否,但他可以确认的一点就是:德妃在欺骗他!
隐瞒也好,苦衷也好,这个他近年来一直十分宠爱的妃子,竟然是在欺骗他!
甚至,还把他当成个傻子一样玩弄在股掌间!
至佑帝年少登基,及至亲政掌权,最不能忍的便是被欺骗、被愚弄!这会让他觉得帝王威严被挑战,会让他想起……处处受到郑太后震慑威压时的情景。
在越过贺德妃的时候,至佑帝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张泪水簌簌的温柔脸容、还有那一双英气的卧蝉眉……
后宫中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但是最无须的便是英气的妃嫔……奇怪,朕过去怎么会对德妃这样的妃嫔充满爱怜呢?
明明,朕最讨厌的便是英气果决的女人,就像钱皇后这样的,就像母……郑太后那样的。
“皇上,皇上……臣妾无辜,你要相信臣妾……”贺德妃扑在了至佑帝脚下,死死抱住了他的腿,撕心裂肺地喊道,泪水鼻涕都糊在了脸上,有说不出的凄惨与可怜。
至佑帝没有像先前那样踹开她,也没有像先前那么暴怒,就这么看着贺德妃,眼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样平静的至佑帝,却让贺德妃浑身战栗,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感到觉得被浸泡在冰水中,冷得什么话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