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香气随着他情绪的波动愈发地浓稠惑人,如有实质一般。
楚瑜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珠,浑身都浸在火里似的,只是一双明丽乌黑的眸子,此刻像冰冷的水洗过一般,冷静得吓人。
“你听好了,琴笙。”
她抬手握住了他的玉骨手,一点点、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臂上掰开:“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的男人是谁,就算他忽然转了性子,不再是我熟悉的样子,但是我依然尝试靠近他,如果可以,我希望重新得到他,但是绝对不是作为一个奴隶被恐惧和绝望永远地禁锢在他身边。”
她强迫性地捏住他僵硬的手指,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手,随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乌黑沉冷的大眼珠定定地看着他平静却苍白的面孔,声音有些喑哑:“不要再试图用你以前对付敌人,和征服你属下的手段来驯服我。”
他的乍暖还寒,他的时近时远,他的矛盾,他的冷,他的莫测,他的炽烈……在她看见这里之后,忽然让她明白了一件隐藏在他深深幽瞳暗海里的真相,或者甚至可以说阴谋。
……
楚瑜看着琴笙被鲛人灯照耀得愈发冰冷和苍白的面容,那是他温柔面具第一次彻底地出现了龟裂,她甚至可以看见其下狰狞阴森的表情。
若是曜司里任何一个人,只怕早就已经跪了下去。
但是楚瑜却觉得很愉快,她捏住他的手,凑近他的脸,轻声道:“我如果要留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边,任他得到我的一切,那只会因为我钟情于他,绝不是因为恐惧和绝望。”
琴笙琥珀色的妙目里,温柔惑人的夜雾已散尽,泛出冰冷狰狞金光,波澜阴惊非常,有狂风戾雨几能将人生生吞噬。
“楚、瑜,你很好。”
他忽然开口了,精致薄唇间一字,一顿地念着,声音很轻。
楚瑜却觉得他像是要将她的骨肉血脉在唇间碾碎,咀嚼然后一点点地吞噬入腹一般的狰狞。
她却笑了,紧紧地握住他试图挣脱她的的手,大眼慧黠而冰凉,慢慢地道:“是的,很高兴能认识你,琴三爷,你若是不会中意喜欢一个人的正确方式,我可以教你,也可以等你,一年、五年甚至十年,但是……。”
她忽然不怕死地趁着他不备抬手一把粗鲁地扯着他垂落下来的乌发,将他身子微微扯下来了一点,同时踮起脚,抬头在他潋滟的唇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别他娘的再用那种恶心的手段对付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楚瑜这一口一点没有留情,带着惩罚一般,一下子就咬破了琴笙的下唇,血液一下涌了出来。
琴笙下意识地眯起冰冷暴戾的眸子,抬手就要扣住她的后脑,反咬回去。
楚瑜眼明手快地一把用巧妙的姿势扣住了他的下巴,低低地喘息着:“别再撩我,我忍得很难受了,你知道你的血的味道太香,不我怕忍不住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的衣服剥光,我一个混混是无所谓,但是在你驯养的奴隶面前上演一场活Chun宫,上神,你不介意?”
分明看起来稚嫩的少女,偏生一脸无谓的痞气,额头上浸出的忍耐的汗珠,还有她眼里的满不在乎,显露出她真的无所谓。
琴笙脸上虽然平静,但身子却僵住了。
楚瑜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随后伸出柔软的舌尖温柔地在他唇上的伤口轻舔了一下:“你好好地想一想,三爷,我先回去冲个冷水澡,不然就要爆了,你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说着,她慢慢地松开他,潇洒地转身而去。
琴笙看着她的背影,泛出金光的妙目里一片幽暗复杂,有暴怒,有阴戾,有轻蔑,更多的是迷离,显出一种诡异的靡丽来,一如他浑身散发出令人恐惧的不受控制的扭曲寒意,几乎让整个牢狱里麻木的囚徒们似都感应到了不安,竟自发地全部蜷缩在地上抖如糠筛,有些人甚至吓得裤子间都浸出了湿意。
若是让金大姑姑等人看见,只怕吓得跪下去的同时,眼珠子也要掉下来。
琴笙安静温沉得得太久,一切的风暴漩涡都在那平静深海之下,便是在还剑湖的船上,他的愤怒也是堪称克制的。
藏在角落阴影里执守的曜司武卫状况并不比囚徒奴隶们好多少,他们僵木地站着,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几乎情绪失控的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