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旖嫙微微纳罕,抬头看他。李睿给她一个正经严肃的眼神,便转身奔了讲台。张旖嫙微蹙秀眉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节课很快结束了,李睿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张旖嫙一眼,却见她正望着自己,心下暗笑,没有任何耽搁,快步走向楼梯间。
这家酒店的楼梯间不像盛景大酒店那样,设计在电梯厅里,而是在电梯厅之外,与会议中心横向一条线的位置上。李睿找到楼梯间便走了进去,等着张旖嫙的到来,心里也在想她会不会来,结果没过一会儿,就听外面响起了动听的高跟鞋走路声。他心头一跳,将门拉开,正迎上面带疑惑之色的张旖嫙。
张旖嫙看到他没说什么,回头望了一眼来时路,快步走进楼梯间。李睿将门轻轻关死,转头看向她,道:“我有事跟你说。”张旖嫙面无表情的道:“我也有事跟你说。”李睿大为诧异,道:“你也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张旖嫙不答反问:“这两天你是不是没住酒店里面?”李睿心头打了个突儿,失声叫道:“你怎么知道?”张旖嫙冷淡的道:“那你就是果真没住酒店里了。”李睿解释道:“我住朋友家里了,怎么了?”
张旖嫙道:“有人向省政府办公厅投诉你,说你培训期间,不守纪律,任性乖张,天天往外面跑,夜不归宿,浪费政府资源。”李睿又是震惊又是气恼,只气得反而笑了出来,道:“不守纪律?这次培训哪有什么纪律?谁规定培训期间一定要住酒店里头了?省政府办公厅规定了吗?还有,就算我不住酒店,可我房间里还有一位学员呢,我的房间也没有空置,绝对不算浪费啊。某些小人真是太卑鄙了,这种事都要利用来攻讦我。”
他说到这的时候,也已经明白了,暗里捅刀子的人一定是鲁炼钢,因为只有他在一直关注自己,而他通过自己室友杨冬也能实时了解到自己的作息情况,想到他先是利用小姐来陷害污蔑自己,又利用自己的作息情况上纲上线投诉自己,恨不得能置自己于死地,卑鄙阴险之极,只气得一股火气冲将上来,眼珠都红了,真恨不得马上回到教室,将他揪出来暴打一顿。
张旖嫙见他生恼,心平气和的对他道:“省政府办公厅是没给培训学员规定什么纪律,也没说一定要住酒店里头不可,更不会管谁不住酒店里,但有人投诉了你,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至少,办公厅要给投诉者一个说法。”李睿嗤笑道:“给他什么说法,是不是要处理我?”张旖嫙摇头道:“办公厅没有权力处理任何一位干部。”李睿道:“那怎么办?通报批评我,还是让我向全体学员认错道歉?”
张旖嫙还是摇头,道:“都不是,你这算是初犯,办公厅会找你谈话劝诫,再以此回复投诉者。现在谈话已经完成了,回头我让人通知投诉者。”李睿吃了一惊,道:“你……这件事上,你代表办公厅出面?”张旖嫙道:“这次培训,其实是由我组织举办的,整个培训期间发生的大事小情,也都由我负责。”李睿听到这,懊恼而又欢喜的抬手拍了下脑门,苦笑道:“我早该猜到的,你是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又是未来的省公共危机管理处置委员会办公室主任,又参加了培训,培训当然会由你全面负责了。”
这下轮到张旖嫙吃惊了,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未来的省公共危机管理处置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李睿道:“和我同来的某个领导打听你的底细时打听出来的,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对吧?”张旖嫙皱眉道:“谁打听我的底细来着?他打听我底细干什么?”
李睿不打算回答这个无聊且没有意义的问题,心中只是想,如果从今天开始,自己晚上不能在外过夜了,那又如何去陪张子潇与高紫萱?难道只能陪二女到深夜,再打车回酒店来睡觉?一念及此,又是头疼又是愤恨,真恨不得想个法儿狠狠的回击鲁炼钢一次。
张旖嫙见他不答,也不追问,只道:“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李睿同情的看她一眼,道:“我昨晚和朋友去某个女子养生会所,正好碰上于南……”张旖嫙听得脸色微变,美目中射出两道精光。李睿续道:“……也见到了大前天傍晚咱俩躲他时,他电话里提到的那个玉茹,以及玉茹的老公温博。”张旖嫙面色瞬变,时而愤怒时而惊惶,时而怨艾时而无奈。李睿道:“在我离开会所时,恰好偷听到他们的对话,玉茹设了个毒计,教于南……”
他把昨天晚上听到那个玉茹所说的奸计,半点不漏的讲了出来。张旖嫙听他说完,已经气得咬碎银牙,满脸恨色,双手小臂无意识的颤抖起来。
李睿将她反应看在眼底,暗暗怜惜,道:“这几天你要小心,因为于南这就要向你动手了,千万不能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去什么温泉会所,更不要和他一起吃饭,连他递过来的饮料酒水都不能喝。他连这种毒计都听,还有什么不能对你做的?”
张旖嫙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将心头怒火平息下去,深深看他一眼,却没再说半个字,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李睿之所以向她示警,并非挟恩图报,只是发自于内心对她的好感,因此见她骤然离去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叹了口气,心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