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跃民让秦海摊开图纸,指着其中一处说道:“在工具材质上,我选择这个硬质合金钢。这种由难熔金属的硬质化合物与粘结金属通过粉末冶金技术制成的合金材料,增强了切割刀的耐磨性。”
秦海和王伟都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桌上的图纸。他们不知,赵跃民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却涵盖了赵春达几百次试验的努力。
“秦工,王队。我在井下作业过,知道切割刀切割油管,刀身通常会发生极大的震动,我也设计出一种八爪鱼减震器,这种减震缓冲装置,像是八爪鱼一般牢牢固定在割刀本体上,防止了震动对于切割的影响。”
王伟和秦海,一个擅长实践,一个擅长理论,两人都同时感知到赵跃民虽然年轻,可是说得话却是句句有分量。
秦海收敛起那种高级工程师的高傲,谨慎小心道:“赵跃民同志,你说的这些,听上去确实有些道理。但是毕竟还没有经过局地质部的验证。”他用胳膊夹起图纸,扶了扶眼镜道,“这样子,我带着你的图纸,明天就回指挥部,跟总地质师张工商榷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赵跃民微笑点点头。
秦海走后,王伟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趴下。
“行啊,跃民。强将手下无弱兵。你小子不但能够做出手电筒,没想到还能对于咱们工作上的技术进行升级……”王伟带着山东汉子特有的豪爽。
“我跟你说,跃民。你把那个秦工给彻底震住了。”王伟有点幸灾乐祸笑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个秦工,对于钻井队工人说话能够这么小心谨慎。跃民,就算你的图纸技术还不成熟,地质部门那边过不了,也算是给咱们钻井队长了脸。”王伟安慰道。
“王队,您放心。”赵跃民双手插在裤兜内,微微一笑道,“准过!”
两天后,一辆黑色红旗牌小轿车开进了嘈杂轰鸣的井队现场。
两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来到了钻井队办公室。
“哪一位,是赵跃民同志?”
王伟一看地质部门的领导,都过来了,立即跑到井队上找到赵跃民。
赵跃民满身油污地被领进井队办公室,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王伟扒去脏兮兮的工服,换上一套干净的送到红旗轿车里。
轿车直接开到指挥部的地质部门,那里的几位工程师已经严阵以待。等到赵跃民到来时,秦海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这个连续油管切割技术的确是可行的。
秦海激动地连续喊了好几个同志,比以往都要真诚,都要热情。他表示,这项技术,可以通过机械厂,立即生产样品,进行试验性的小范围投放使用。
局指挥部的办公室工作人员,都看到一副奇怪景象,几个地质工程,一脸谦虚地向一名钻井工人请教问题。
赵跃民一开始时,还答得出来,可是后来,由于问题涉及面过广,他也没办法应付了,支支吾吾道:
“秦工,张工,我肚子疼,得回趟家。”
秦海扶了扶眼镜,奇怪道:“出门左手边就有厕所啊。”
赵跃民汗颜道:“外面的厕所,有些用不惯。”
他得回家搬救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