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民,你是不知道,对于这个厂,我倾注了极其多的心血。可是现在,军代表跟我谈话,上级部门希望我们并入其他省的地方单位。我这个厂长,恐怕也是做不长,要提前退休了,会有新的人选。”邓庆辉眼神黯然道。
“这怎么行?老邓,你说咱们俩费了半天力气,将你的砂轮厂搬出深山,又定下了金刚石复合片钻头的合作生产合同。好不容易准备挽起袖管大干一场,你怎么就撂挑子了呢?”赵跃民摇头道,“老邓,说实话,要论合作,我只信你。你对这个厂最了解,也对工人们十分照顾。论情论理,砂轮厂这艘大船,都应该由你来掌舵。”
“跃民,你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可是上级有命令,地方单位也需要建设,大庆油田的林局长跑过来跟我谈了好几次,说他们大庆油田一定会派专业负责的技术干部,来接替我的工作……”
“你说什么?你们砂轮厂要并入大庆油田?”赵跃民追问道。
“是啊,大庆油田机械厂今年准备扩大厂房和生产线,采取多种经营策略方针,向五金、交电、化工产品转型。”邓庆辉答道。
赵跃民露出微笑:“老邓,如果是别的地方单位兼并你的砂轮厂,恐怕我无能为力。但是如果是大庆油田,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大庆油田,人家是副部级单位,你有办法?”邓庆辉愣了下,“我们的上级领导,看见他们也是要敬三分呢。”
“我这就打电话过去。”赵跃民拨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照例传来林峰威严的声音。
“林局,我是赵跃民。”
“跃民啊……”林峰的声音立即变得热情起来,“你小子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林局,上次广交会上,我指出那帮尼日利亚骗子,帮你省了一大笔损失,你该怎么谢我?”
“你小子,打电话过来就是勒索我是吧?你说吧,让我怎么谢你?”林峰在电话那头爽朗笑道。
“听说你们大庆油田要兼并我们省的第六砂轮厂。是这样的,你能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们江北油田?我们和砂轮厂已经开展了生产合作。另外,砂轮厂的位置原本属于江北省,要是迁移到你那边,你们大庆又要出大笔的安置费用,还要解决厂里职工家属的后续问题……”
赵跃民在电话中,原原本本将怎么跟邓庆辉结识,又怎么两人一起出主意迁厂,都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林峰。
林峰在电话那头安静地听赵跃民说完,说道:“跃民,这件事,原本是我和兵器部的徐部长在讨论解决如何精简军工企业时,商议出来的方案。你也知道,中央裁军,部队减员。作为军工企业,也不可能完全不做出表率。高精尖的军工企业留下,至于一些其他产品的军工企业,需要转型。你的意见,我明白了。其实,我个人也认为,砂轮厂在江北省,如果有可能,还是就近安置比较合适。这样吧,我跟局党组讨论一下,再跟兵器部通个气。让你们的苏国梁,大家一起开个碰头会。”
赵跃民挂了电话,一旁的邓庆辉已经站起来,激动不已道:“跃民,如果能够并入你们江北油田,即使我当不上这个厂长,我也能够放心地交权了。”
“不,老邓,如果能够并入江北油田,你一定是厂长。”赵跃民坚定道,“另外,我还有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