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逮住机会就不松手,似非要将沈溪及其手下置于死地不可。
王陵之本就不知朱厚照到来,见到刘瑾,听到他那公鸭嗓发出的声音,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而这会儿朱厚照已将头盔摘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
见到是皇帝到来,王陵之赶紧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不知皇上到来,末将冒犯,罪该万死。”
“没事!”
朱厚照虽然累得够呛,不过脸上挂着笑容,显得很开怀,“朕出了一身汗,觉得非常过瘾……跟小王将军过招实在痛快,不过朕久疏战阵,居然没多久就撑不下去了,看来回去后还得多锻炼才是。”
刘瑾听到这话,大跌眼镜。
一向喜欢逞强的朱厚照,居然会在王陵之跟前服软?
这可不是朱厚照的性子啊!
沈溪走上前:“陛下到来,王将军的确不知,不如让王将军继续回去操练学员,正好请陛下检阅一下学员的练习成果。”
“好!”
朱厚照笑着点头,“朕也想看看军事学堂到底培养出怎样的人才……之前朕还奇怪,小王将军这样的猛将就应该出来主持训练,为大明军队培养人才……刚才两处校场都没见到,朕还以为小王将军今日不在,感情是在训练骑兵……这正好发挥王将军所长啊。”
因为朱厚照对军事学堂和王陵之评价很高,刘瑾无从攻讦,只能默默地站在皇帝身后,用愤恨的目光瞪着眼前几人。
不过转念一想,刘瑾便觉得放松许多:“我跟姓沈的计较啥?陛下喜欢来这里,偶尔一两次乐呵乐呵就行,只要姓沈的别学谢于乔和王明仲那些人,在陛下面前说三道四便可!”
王陵之见到朱厚照,心中平添几分动力。之前他请调三边,但沈溪就是不批准,意见很大,平时训练不太用心,有点闹小孩脾气的意味。
但现在见到皇帝居然亲临军事学堂,顿时感觉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了意义,极为振奋。
“是,陛下。”
王陵之重新戴好面部护具,翻身上马,扬鞭策马往远处去了,老远还听到他的吆喝声传来:“打起精神来,看看谁最后留在马上!”
接下来的对战训练,在朱厚照和刘瑾看来,近乎残暴……居然是骑手们相互攻击,考验谁在马背上坚持最久。
王陵之没有亲自上阵,只是在旁指点,毕竟他上去谁都扛不住,就算木枪木刀在他手里也能发挥巨大的威力。
那些士兵捉对厮杀,不多时,已开始有人从马背上摔下来,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摔到地上,“砰砰”作响,惨嚎声、痛呼声、呻吟声让朱厚照听了胆颤心惊。
朱厚照看了沈溪一眼,问道:“沈尚书,这么做似乎过于残忍了吧?不怕把学员摔伤吗?”
沈溪道:“以臣看来,要依靠训练来提升将士的战斗力,非得以接近实战的强度才行,若敷衍了事,不会有效果……这些学生从马背上跌下来一次,就会记住经验教训,日后在跟鞑靼骑兵的正面对抗中,会想尽办法与敌人周旋。”
刘瑾不屑一顾:“听你这么说,只要能提升我大明军队战力,训练场上就算练死人也没问题了?”
沈溪没说什么,不屑跟刘瑾做口舌之争,胡琏听了却不服气,反驳道:“训练场上所有防具都精心设计过,基本能保证学生的安全,就算摔伤,也不至于摔死……但若是上了战场,自马背上跌下来,只有死路一条……鞑靼人自小生活在马背上,最善于捕捉机会,绝对不可能让你活着回到马背上!”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刘瑾哑口无言,无从辩驳。他不通军务,跟知兵的人探讨问题,就算觉得自己理据充分,但在外人听来却没有丝毫可信度。
就像朱厚照跟沈溪闹出再大的矛盾,但涉及军务,朱厚照依然认为只有沈溪才是权威,会认真听取意见。
朱厚照点头:“胡卿家说得对,战场上若是跌下马背,就等于失去生命,不如现在认真训练,吸取教训,如此上了战场才能发挥出骑兵应有的威力。”
接下来,朱厚照专心观看这种特殊的训练方式。
虽然按胡琏所言,那些学生摔下马基本不会受伤,但也分情况,在这种激烈的对抗中,难免会有马匹失控踩踏和碰撞在一起人仰马翻的情况发生,所以不时有人被担架送下训练场。
比拼结束已经是一个时辰后,最终留在马背上的那名骑手,跟在王陵之身后,到了朱厚照前方土丘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
朱厚照点头嘉许:“你们表现得很好,朕以后领兵征服草原,需要你们跟朕并肩作战,你们一定要听从沈尚书和小王将军的教诲,好好学习,刻苦训练,如此上了战场才能无往而不利,封狼居胥,建立不世功业。”
“是,陛下!”
此时那些军事学堂的学员已聚拢过来,听到皇帝这番话,所有人都感觉大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