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听不懂人话吗?”顾青书张目结舌,默默翻了个白眼,皱眉道,“女人——恨小妹的女人,这么一说,范围就很明显了!只要想想若蛊毒不能解,会导致什么结果。”
“我不会死,但是永远无法进宫。”顾青幂冷静地说。
“后宫的女人!”伏波和踏月恍然大悟,身上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们本来对那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利的宫城抱有无限的向往和憧憬,但此时才恍惚明白什么叫做不见血的战场。宫里的女人,好深的心计!好狠毒的手段!因为传言顾青幂得宠,就有人坐不住了,恨不得让她毁容,不但永远进不了宫,还要让她眼睁睁地目睹自己的花容月貌腐烂成一堆血肉,这女人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怕!
“沈大人能说的再具体一点吗?这种蛊应该怎么下在人身上?”顾青幂问沈宽,“看能不能顺藤摸瓜,往上查?”
“花青虫因为极其细小,下蛊之时不易被人发觉,但它的特性是不能离开蛊主太长时间,否则毒虫还没碰到目标就会死了。也就是说,从那蛊被人带进来,下到你身上,直到发病,不会超过三天。你仔细想想,在那段时间,你接触过什么人,什么物,尤其是吃过、用过什么陌生的东西?”沈宽沉着道,又转向顾青书,“既然那女人在宫里,那么宫里来的人嫌疑最大。要重点查那几日往来的宫人身上有没有破绽。尤其是能贴身靠近顾小姐的人。”
“好!就这么办!这事交给我去办!”顾青书痛快答应,“小妹你放心,二哥一定替你把那贱人找出来,咱们想一百种方法弄死她!看今后还有谁敢在咱们头上动土!”
顾青幂对这二哥无语又欣慰。看看,果然是亲兄妹,连整人的想法都一模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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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书很快就查到了蛛丝马迹,那几日来往顾府的宫人中,有一位侍膳女官,回宫后因为不小心冲撞了嫔妃,被交给宫正司惩处,不日便染病死去。按规矩染病死的宫人尸身要全部烧掉,那女官此时早已灰飞烟灭,连一点渣都寻不到了。
“要再往上查,看那女官生前和谁过从密切,以我们在宫外的势力暂时是没法办到了。”顾青书沮丧地说。可恶!他拍着胸口说过要给妹妹报仇,结果还是让线索断了!那人对棋子用完就毁弃,也是足够的心狠手辣!
“蛊毒知道的人十分稀少,像我,就根本没听说过这么恶毒的东西。也就是沈大人这样经历丰富,或者像二哥一样喜欢混迹江湖的人,才会有所了解。以本朝的惯例,宫中的妃嫔都是选聘官员勋贵之女。我很好奇,这些从小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怎么会了解这种毒物?”顾青幂倚在窗台上,一遍遍地敲着手指。
“会不会手下养了这种能人异士?”顾青书道。为了不让女儿在宫中吃亏,给她准备几个有特殊本领的侍女带进宫,也不无可能。哪会个个都像自己家这么纯良,给妹妹准备的侍女都是安分守己的!
“不太可能。”沈宽摇头,“养蛊很麻烦,很多毒虫毒草,只有在西南一带才有,不可能时时备在宫中。只能说,有西南一带背景或者势力的宫妃,嫌疑会大一些。试想一下,如果是从小生活在西南一带人,身边的侍从多有土人,那么听说过、接触过蛊毒的可能性非常高。”
“西南一带……”顾青幂沉吟,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名字,“忠顺王府?”
沈宽点头一笑。
忠顺王府陆家,也是她前世的老对头了。忠顺王在本朝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是仅存的两个世袭罔替异姓王之一。西南多是蛮荒瘴疠之地,土人又很难服从管束,朝廷一直鞭长莫及,便一直采用拉拢一派打压一派的政策,册封那里的大族之首为忠顺王。这一轮的忠顺王陆家,百年来一直替朝廷坐镇西南,管理那边的蛮夷土人,几乎拥有西南大半自治权和兵权,和小朝廷没有什么分别。朝廷为了进一步拉拢陆氏,便一直与其互通婚姻。虽然没有出过皇后,但宫中历代皆有陆氏的高位妃嫔,因为有强硬的娘家坐镇,等闲都要礼让她们三分。
前世齐昊娶王彤芝为正妃,侧妃娶的就是陆家的一个庶女,从而获取了忠顺王府的部分支持,登基之后更册封她为四妃之一的贤妃。但在顾青幂看来,忠顺王府属于以女儿为筹码,四处押宝的人,这面嫡女还做着皇帝的昭仪,那厢又让庶女勾搭上了野心家,可见对谁都不是十分忠心,只是在想办法攫取更大的利益罢了。
“那么,是不是那个女官回宫后冲撞的妃嫔也是陆昭仪?”顾青幂问。
“是啊。”顾青书点头,“听说那陆昭仪在宫中十分跋扈,心情不好时借机惩戒宫人是常事。”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顾青幂秀眉微蹙,如果真是她,怎么会傻到自己动手,生怕别人怀疑不到她吗?抑或,真的仗着娘家后台硬就胆大包天,想要明目张胆地挑衅顾家了?
“妹妹,说实话,你真的想去当那个劳什子皇后吗?”顾青书满脸忧郁地看着她。后宫的女人那么可怕,自己这么善良可爱的小妹落到她们手里会不会被啃得一点渣都不剩?
“那当然。”顾青幂粲然一笑,满脸的疮包让她的笑看起来十分诡异。
她的重生,不是为了让顾家再去重蹈覆辙!不论前路有多艰险,不论面前有多少陷阱绊脚石,她都会一往无前地碾过去,直到她获得最终胜利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