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给恶狠狠地抽中,在听到“红鹿”的回答后伊莫金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勉强伪装出来的牧师的嘴脸破碎了,黑色的毒液从那些缝隙中渗透了出来。
年迈的牧师抓紧了手中的十字架——在那一刻就行刑房另一边的监狱长都紧张了起来,他几乎都要以为伊莫金会直接用那笨重的十字架给“红鹿”来这么一下。但是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伊莫金就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恶毒地看了一眼“红鹿”,用嘴型无声地开口。
【不要想激怒我,那并不会得逞——你总归是要死的,没有人回来救你,我以伊勒的名义向你保证,没有人。你要死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继续说道。
【……就在一分钟之后。】
浓烈的憎恨和厌恶从伊莫金发白的舌头和牙齿的缝隙中挤了出来,同时,一种类似于洋洋得意的情绪在他发红的眼睛里弥漫,他愉快而轻蔑地冲着“红鹿”咧开嘴冷笑。
“红鹿”的头部和四肢都已经被牢固地固定在了电椅上,这让他那个轻微的耸肩动作变得不那么明显。
这位英俊的连环杀人犯垂下眼帘,从这个位置,他正好可以与伊莫金手中十字架上镶嵌着的“天使”画像视线相对。
“红鹿”的表情忽然变得恍惚了起来,那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边。哪怕他再没有多说一个单词,他身上的气息却传达出了清晰的信息:他似乎坚信死亡不会来到他的身上,他会好好地活下去——哪怕他已经被固定在了电椅上。
这种气息甚至感染了卡尔顿。
监狱长不安地用余光看了好几次自己的身侧,在行刑室的墙壁上有一架淡绿色塑料老式电话。
在行刑前任何时刻它都有可能会响起来,因为上头要重新审定整个案件——有些人会离开这个房间,再也不会来,当然还有很多死刑犯会在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后重新坐到这里来。
卡尔顿真心希望“红鹿”不会是后者。
或许只有死亡本身才能带走“红鹿”身上那种让人头发倒竖起的无形之物。
“红鹿”那停留在“天使”肖像上的强烈视线被伊莫金注意到了,牧师脸色一变,忽然伸出手将十字架上的“天使”一把盖住。他的嘴唇快速地翻动了一下,急促而细小却满含恶意的诅咒脱口而出,“红鹿”却显得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