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管,我来寻我儿媳妇!”带头的这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娘,脚步不停地向里走去,一边语气不善地说道,她错身而过时,看着嬷嬷竹筐里的蛋,居然好奇地转了个弯,走去看了看这竹篱圈着的鸡栏。目光闪烁不停。
“老二家的,这鸡喂在这里不错,过几日孵窝小鸡来放!”老大娘手一挥,定了这个板。
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夏晴示意了嬷嬷同庄娘不要说什么,主仆三人齐步回家。孵鸡也得许多天吧!到时候你进都进不来,放什么放?
想是这么想,但是夏晴也明白,这是个问题。
“嬷嬷,我看着,是不是跟村长商量着,把这圈河给买了?”想想还是不踏实,虽说立契的时候,说是这个梨花坞都归自己,但是这河可没说定呢!夏晴想着若让人在这河里游来游去,也不方便。
“这个主意好,到时候放鸭什么的,也没人有话说。”
三人随口商量着,很快就回到了三间院。夏晴也认真不过的考虑着,买河的事情,干旱时,京郊的河流都说差不多见底,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夏晴却想着,如果水浅了,这河也成不了屏障,买下来是必须的。待中午村长来吃饭是可以提一提。
中午时,什么都没提成,三间院里也没村长的影子,据梁师傅说,正在龚老大家处理家庭纠纷呢?
这才来几天就有嘴吵了?夏晴虽觉得这个龚刘氏是个外向的,却不料居然如此强悍!这屋子才买下来,灰都不一定抺完了吧!就开始家斗了?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怪不得龚大嫂这两日话都少了许多,院子里也没有她爽快的笑声了。
夏晴得知龚家吵架了。自然也好奇的,带着庄娘就去龚老大家看事态的发展,(说看热闹太没气质了)。到了龚老大家的小院,随便一听,事情果然简单,却是龚老大家的不孝,龚老大在跑马庄居住得久了。家具都是现成的。而老娘来了,买房买田的,却没有买家具的银子了。但作为一个儿子,怎么能如此没有眼力劲,有床不送去给老娘睡,而让老娘去土炕呢?
有道理!
可道理是道理。这龚老大家的床,柜、箱笼、桌子什么的。这是龚嫂子的嫁妆啊(金朝的规矩,男女成亲时,男方备房,女方备家具)谁家会强占媳妇的嫁妆。好吧,就算你占了,那箱笼里的细软总得拿出来吧。没有连里面的衣物一起搬的吧!
所以不孝的龚嫂子坚决不给家具,这就被婆婆及两位嫂子给恨上了。一家人就吵吵起来,如此不孝的媳妇只能是休掉,别说成亲七年还无所出,这种七不出里占了八出的儿媳妇,不休了简直对不起龚家列祖列宗!事情已然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夏晴看着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仿佛要搬家的龚老大家,锁紧了眉头,这事情真是个乱。龚老大脸上已然多了几个巴掌印。扯得歪斜的衣衫里面伤势情况不详。可见这新来的龚家不是好相处的人家户。夏晴看着围观者们,不知道有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跑马庄不同于其它村子的地方,就是这个村子里没有一个主要的姓氏,说白了,也就是家族这个有力的镇压工具没有,都是逃荒来的人家户占多数,最大的判官就是村长,可识文断字、见多识广的冯村长,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把无理当真理来说的人家户,村长大人现在肚子饿得山响,心里暗自后悔,不该把这家人留下来的,当初只说这龚老大是个好的,这龚家再次也有八成好,却不料龚老大居然是歹竹生出来的好笋,龚家已经落了籍,房契屋契都盖了大红的官印,悔之晚矣,一丛坏竹算是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