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土吗,张爷,我也是见过几个有钱人的,可这位爷真不一样,关键是他身边跟着那些属下不像属下的人,那可……”
“好啦,你说完没,我这可都填完了,你来画个押,这就办差去吧,我这可忙着呢,一个列三等的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我就那么一说,还急眼了,这么不待见我,得我走了!明儿见呗!”陈三东放下画押的笔,嘻皮笑脸的冲着张书办扮鬼脸,其实心里明白,指着这位小公子立功拿银子也就没指望了。
“走吧,钱少话多的讨人烦,对了,晚上,我到你家来,你叫你娘给我烧那红焖羊肉,我这抬着酒来,怎么样?”
“那还有不好的,张爷你哪次少给银子了,这是关照我家馆子的生意呢。”
“你小子还挺明白,走吧,我这录完了天真得黑定了!”
两人扯着闲篇,真心不知道一场泼天的富贵,就在不远的地方,触手可及……
陈三东的娘,在西市有一个小小馆子,其实,也就是他家的祖屋,就在西市最热闹的地方,那四眼井左边的烟’花巷子口。各位可别意错会了,这烟’花可非你想的那个,人家这是正经的烟’花,对了,就是专为富贵人家做那年节时往天上放了看景的烟花,当然了,主产是百姓们婚丧嫁娶,得不得就放得乒乒乱响,震耳欲聋的炮仗。大金叫其为火炮!
陈小二的爹就是做火炮里走了响没了的,他娘就被他的几个叔伯给分了出来,只在巷子口得了这套宅子,无以为生,做火炮这行当,他娘没想叫只得七八岁的陈三东接下去,只把家里的后院佃给人家住了。自己在前头门脸上,开了个小铺头,专营些针头线脑的,带着接些缝衣补卦的活计,养大了他,还送到私塾里,识了几个字,能够算上几笔账,刚到年纪就入了知府招人的管事的眼,考上了府丁一职,干上了暗丁这个闲差。
陈三东拿了银子回家来,他娘的眼睛也差不多看不清楚针眼了,就歇了这生意,把后院也收回来,砌了灶台,开了个小馆子,一来糊了陈三东的一口三顿,二来,也顺手做些家常菜来,给附近的熟人吃吃,人陈三东的娘,做菜有一绝,当媳妇子时就出了名的。可当初不是年纪青嘛,开吃食铺子,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才没开馆子,如今儿子大了,她也成了婆婆级的老女人了,闲话也不可能围着她一个老妇人出了,这才开了个小小的饭馆子,没有养家的压力了,三东娘带着几分随意,订的价格还不太亲民,卖的就是个味道,所以,吃客俱是手里有些银子熟客。有点点私房菜馆的意思在里面。
能寻到他家这个没有挂着酒帘招幌的小馆子的人,那都不是一般的吃客了!这种客人有,经常有陌生的外地人在本地人的带领来来吃过,不过,同陈三东现在看到的这一桌子,可大大的不一样!陈三东说不出什么不一样来,可这一桌子,绝对的同这个小馆子不匹配,虽说他们吃着三东娘的所有拿手菜。
“娘,忙着呢,今儿个居然有这么多客人?”
“好像是最近都有点多,特别是这外地人有点多,你说娘这手艺是不是传出大名声去了!”年纪不过五十不到,可长相已纪奔六十的三东娘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