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的红色花瓣轻轻摇曳,那是归云无声的愤怒,即便只是微小的变化,洛云一样不会放过,他落到花株旁边,似笑非笑。
“你放心,我从来都不会白养废物。”洛云的目光仿佛透出冰雪一般森寒,“待我将蚩尤的精元取出之后,你的痛苦自然就会消失了。”音落,他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黄泉路上。
洛云最后一句话,其中的意思归云自然明白,没想到他曾经最憎恨的东西如今却成了保命符,无论蚩尤的精元带给他多大的灵力,他都不愿意别人的东西附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感,若是没有遇到公孙零,或许死对他来就是最好的归宿。在这地狱的边缘,看多了人死后的模样,死对他而言并不可怕。
可是如今,他不想死,他要想办法活下去!奈何被封印在这小小的花株下,就算他的身上有着强悍霸气的灵力,却无用武之地。
此时的公孙零,仍在天之境的巨树林中前行,前路看不到头,后方已经不知走了多远,她打了退堂鼓,却没办法原路返回。
因为她迷路了,所以只有选择一直往前走,她焦躁不安,额上的汗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
“快想起来啊!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她不断的逼自己去回忆,可是一点收获也没有,终于她走不动了,倒下后压倒了一片齐腰的野草。
长满锯齿的野草划伤了她的手臂和脸颊,她看着殷红的血,十分好奇这一路自己走得这么辛苦都没有流血,却偏偏到累倒的时候才满身伤痕。
她望着阴暗的上空,原来静止的世界这么可怕,当初的自己究竟是如何度过如此漫长的时光?曾经……究竟是怎么回事?
疲倦的她有些恍惚,没有留意到周围的世界正在慢慢的发生变化,正如此前青风被划伤了手之后出现的异象一般,此时周围亦发生奇怪的变化。
那些齐腰的杂草、长满锯齿的绿叶,正正慢慢变化枯萎。一片接着一片、一株接着一株,就好像瘟疫传染一样,最后整片林子里的杂草尽数枯萎死去。
她一斜眼,才发现原本遮挡视线的野草不见了!惊愕中的第一反应即是左右看了一遍,竟然一根杂草也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不明所以,赶忙爬了起来,不仅野草消失了,脚下踩着的这一片土地好像干涸了很久,地面到处都是裂痕!
还未等她从这一惊变中缓过神来,周围的参天巨树开始左右摇晃,她还听到不时的有重物摔倒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砸到了。
不对,是地震了!
她踉踉跄跄的摔倒了又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扶住最近的一棵大树,那棵树却在地震中硬生生的倒了下去!
“轰!”此时她算是明白了,刚才听到的那些重物摔倒的声音,原来就是巨树连根倒下的声音!
地动山摇,大树一棵一棵的倒下,虽然她被震的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但都幸运的没有被倒下的大树砸压到。
“小零!把手给我!”
在大树摔倒的轰隆声中,她清楚的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是谁?”地面震得她一阵反胃,她想回应,可是一张口,就干呕了起来。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随后她便被一身长袍裹了起来,那一袭长袍下的身体,没有温度,也没有心跳。
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只有两个人拥有这样的体质,如今楚珀玡已经被洛云控制,那么此时救她的只有那落迦了!
“你为什么不等我!非要一个人去冒险!”那落迦轻声责备,语气中却只有担忧,“为何我的警告,你每次总是当耳边风!”
“对不起,谢谢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疲弱的身子蜷缩在那落迦的怀里,那一刻她的脑海中又闪过一个画面,她手执末月剑穿透了他的身体……
她颤了一下,脖子缩了又缩,就在眼眸一转时,她才发现下方竟然已经变成了一片深海汪洋之势,“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天之境怎么被水淹了!”
那落迦带着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中心,悬浮于上空俯视着这一片汪洋,“是弱水横流,用不了多久,天之境就要消失了。”
听他淡淡的语气,好似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看着那一片泛着浅淡荧光的弱水,公孙零却恐惧非常,“要消失了?那这些弱水会流向何处?会是跟着天之境一起消失吗?”
她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但那落迦的回答却是模棱两可,“天意如何,谁能知道呢。”他搂紧她的腰,“该来的躲不掉,走一步算一步吧。”
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句话中的无奈绝不像他语气中说来的那般轻松和无畏,公孙零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便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那落迦坚毅的下巴,而她一扭头,便看到下方还是那一片浮着荧光的汪洋,“我们……还在天之境里面么?”
“你醒了。”那落下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一脸倦意,便伸手舒展了一下她的眉宇,“抱歉,先前进来的轨迹被洛云抹去了,我一时还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她从他的怀里缓缓移了出来,“该道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是我连累了你,真的对不起……”她想起那个记忆的碎片,或许那就是真的。
那落迦笑了笑,捋了捋她凌乱的头发,“又说对不起,看来我的话……你还真是一句也没有放在心上啊。”
她低下了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