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憨虽然泡在浴盆里,脑子里却一直想着问题,这些天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此时犹如走马灯似的一幕幕晃动着,而那一件件令他感到迷茫而猜不透的事情也这么乱成一堆的困扰着他。
他想不出约他来此的女主人是谁?他也想不出要杀自己的黒衣女人是谁?他更想不出大少夫人荣氏怎么自己在其后面跟踪,而其却把他诱进了那连鬼也不容易摸出来的鬼雾山?还有于途惊遇到的女人又是谁?这四个女人之间有没有关连?想到女人,他笑了,因为他又想到给他做牛肉面的姑娘,他不仅打了她的俏皮,吃了她豆腐,还耍流氓,她却不责怪他,真是纯得可爱!
王憨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什么事情发生,他总是从女人联想起。也难怪,因为他所经历的这些事,也都是牵连到女人。就在王憨还泡在那圆木桶的浴盆里正要上来时,那姑娘“砰”的一声推开了门,目不斜视,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微笑,进来、出去。
这本来没什么,因为王憨全身都在浴盆里,要命的却是她出去的时候,不但把给他准备的新衣拿走,而且连旧的也没留下一件。王憨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可真的憨了。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听她的建议,去洗这个活见鬼的澡。他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怕脏,以至于落入她的圈套。他喊她,喉咙也快喊哑了。她在门外就是憋气不哼。王憨知道她在,是在报复他,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到如今才知道是自己嘴上缺德惹的祸,才知道今天洗澡是一件痛苦的事,甚至幻想着人为什么不是动物,动物就不必洗澡了呀!一向对自己的聪明颇为自信的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笨,笨得连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王憨吼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该说出个理由呀?喂,喂,你听着,就算是个犯人,法堂上也是穿着裤子听凭县官发落的......你给我听着,如果再不把我的衣服拿进来,我可要骂人了......”
姑娘抱着衣服走进来,幸灾乐祸地说:“你骂呀!你骂呀!如果你想泡烂在里面的话,你就再骂呀!”
王憨噤若寒蝉不敢开口了,眼里却全是祈求之色,心里却已把她从头到脚给骂了个遍。
姑娘笑嘻嘻地说:“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做是不是?”王憨急忙点点头。
“你很聪明不是吗?应该猜得到的是不是?”王憨又急忙点点头,接着又连连摇头。
“咦?你不是很会拐着弯骂人吗?而且还说些全是人家听不懂的话占人家便宜吗?你为什么不开口了?难道是成了哑巴?”
王憨知道先前吃了半天人家的豆腐,这会儿人家已转过脑筋意会到了,特拿他来出气,暗暗叫苦,发誓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吃女人的豆腐说俏皮话了,说道:“姑奶奶,我不是有意的,我已经知错,下回再也不敢了成不成?”这连姑奶奶都喊了出来,说明他已认栽服输,还真难为了他。
“下流,你还想有下次?还想我下面......”姑娘杏目圆睁斥责说。
“是,是,我下流,我现在也向你赔了不是,姑娘你折磨了我半天,气也该消了,拜托、拜托,衣服可以还我了吧?”
“没那么便宜的事,你休想。”姑娘赌气说。
“哟嗬,难不成你要捧着我的衣服当宝?”话刚说完,王憨知道老毛病居然又犯了,真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恨不得咬掉自己不争气的舌头,愕然的注视着她的反应。
果不其然,姑娘花容一变,气得跺脚,放下了衣服,竟不再答他腔,搬了张椅子就坐在门口。王憨也不敢开口,二人就这样的对峙着,多尴尬的场面,又多奇妙的情景。
男人的脸皮一定比女人厚些,王憨不怀好意的笑了,灵机一动,幽怨地挖苦说:“你是不是很喜欢看男人洗澡?”
“无耻!”
“那一定是喜欢看男人不穿衣服是啥样了?”
“下流!”
“既都不是,那么你告诉我,你坐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王憨微歪着头,嘻嘻笑着问。
“我只是想看你那狼狈窘相,看看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悔悟,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惭愧。”姑娘实在想不出到了这时候,他可恶的“快手一刀”怎么还笑得出来。
王憨叹了一声说:“好了,男人出浴并没什么好看,你为什么不走呢?”
“你会这么不知羞耻?”
“我是说真的,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羞耻的地方,因为我已告诉了你我要出水上来,你不走想看是你的事。”
“你敢?你敢当着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的......”
“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王憨说完话就真的站了起来。
那姑娘没想到王憨真的敢站了起来,一见他上半身露出浴盆,吓得双手捂住眼睛,撒腿就跑,连地上的衣服也忘了拿。
男人和女人本来也就是这样,一个进,一个就退,一个刚,一个就柔。进的一方通常都是男人,而退的一方往往却是女人。所以王憨站起来,她也就跑了。在这场男人和女人斗智的战争中,王憨胜利了,当然这胜利的成分却是不大光彩,这也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故此说女人在男人面前是弱者,女人在众人面前说什么,人家往往会相信,这就是男不和女斗的道理。
如果是男人,絶不会跑的,就算要跑,也一定会等人家完全站起来,自己看清楚后,才会意犹未尽的跑开。王憨趁此机会急忙出水穿上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隐身而去,可他要去往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