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蕃话虽然说得天衣无缝,但是神卜云中影是个老黄角,目光是何等犀利,心思是何等缜密与敏捷,脸色一沉说:“你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什么事竟能使你这样伤心?”
云彩霞心中又是一惊,感到父亲的眼光实在厉害,逼她说出原因,情急之下,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找到了答案,幽怨地说:“我不小心,被峰顶余烬吹入眼睛,故觉不适,揉眼流泪冲洗,同时,眼见这种情景,心中也感到一丝凄凉,为之叹息!”她外表虽然装做镇静,娓娓道来,但心中却如十五付吊桶——七上八下。
云中影听着她说,鼻子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像狗一样的只耸鼻孔,目光扫向了女儿的右肩,从鼻中发出微微的一哼,突然对太极掌门问道:“雷兄,你刚才不是说那小子已身受重伤吗?”
太极掌门神色中透出疑问,他不知道神卜云中影重复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云彩霞心思敏捷,顺着她爸的眼光掉头一瞥肩上,才发现自己肩上染着点血迹,这正是在背着他李二少时,不小心给染上的,由于自己的一时疏忽,竟没有发现,没想到却被父亲给发现。在这刹那之间,她不由得心里发出惊叫,糟糕!看来情况有变,此刻也不知李侠他恢复功力没有……
在她心中焦急,为李二少的安危而担心时,听见太极掌门回答说:“当时依情形推测,那小子大约与血影叟互夺‘罗刹令’而身受重伤,再加上老夫的一掌……可老夫还是失算了一着,没想到那阵浓雾,致使其邢克有了可乘之机”他哪里知道,救李二少的人,竟是眼前的神卜云中影之女,原来他父女俩也不是一条心,父云中影想杀他是为雪在括苍山受到的其辱,而云彩霞想救他脱险,是了却自己对他的钟爱之情。
神卜云中影嘿嘿发出一声冷笑,自鸣得意地说:“据我推算,我认为他不会走得太远……”说着,目光看着云彩霞。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云彩霞天赋禀承遗传,智慧当然敏捷灵巧,在这种关头,她知道父亲是在试探自己神色,希望能看出端倪,虽然对自己有所惑疑,但为了女儿的尊严,他在外人面前,决不会出口相问,故她强自镇静,装出一付泰然自若的神色。
太极掌门雷钧却理会错了云中影说的他的意思。云中影说的他,乃是指李二少,是对其女儿的旁敲侧击。而太极掌门雷钧却以为说的他是指邢克,故持不同意见说:“邢克的飘风鬼影轻功也算当世一绝,云大侠说他跑不远,这点老朽不表同意。”说到这里,加重语气恨声说:“不过,我倒希望他尚在这里,能在今天除去他,也是剪除了那小子党羽,替武林除掉一个魔头。”
墙那边的李二少听到这里,心中复仇之火又在燃起,心说,武林是非恩怨自古难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因为出发点不同,站的角度位置不同,都认为自己是对的,若当初你们不偏听偏信小人诡言,为谋夺罗刹令,把我视为血光寺主的余孽,而对我围追堵截,又怎会有今日……
他想于此,越来越气愤,怒睁双眼,眸中又暴射出一股似有形而又无形的杀气,觉得云彩霞刚才的劝导,都是妇人之见,当今世间是弱肉强食,我不杀人,人要杀我,要想活下去,必须以武力解决问题,血光寺主之所以被视为当代人魔,却没有人敢向他挑衅,却敬而远之,就是他以武力震慑了他们对他不敢轻举妄动,我若能为复仇行走江湖,必须杀——杀——杀!不管他是妖是鬼,挡我道者,必须得死。
太极掌门之言,更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微抬起头,目光一扫,心中恨恨说,你雷钧老家伙不是要杀我吗?嘿嘿,我就先给你一些厉害看看,好让你知道,本少爷可不是任人践踏欺负的。想于此,气愤难平,便咬破手指,在那短墙上急书一阵。
这边神卜云中影一听太极掌门之言,心中一阵犹豫,他平素自负料事如神,此刻倒有些捉摸不定,若说是邢克相救了李二少,以常识及实际情邢推断,当然可能性较大,若说是云彩霞暗中弄鬼,也并非不可能,知女莫若父,因为他知道她心里在惦念着那小子……否则,她肩上的血,又怎样解释呢?
神卜云中影眉头微皱,进言道:“雷老兄多言无益,我们何不搜一搜?此地方圆就这么大,老朽是否推算得对,搜寻一遍即可证实。”
云彩霞闻言,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她不知道二少李侠的伤势是否运功治好,想起自己刚才对他说的话,忙说:“爸,这个地方,女儿来了这么久,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什么好搜查的,我看……”
神卜云中影打断了她的话,厉声说:“你不必多嘴,跟我来!”
旁边的太极掌门虽然觉得神卜云中影言行有些奇怪,但想到他卓有智谋之名,不再争辩,勉强同意道:“也好,云兄搜前面,老朽往后面看看有什么,等下碰头再说。”话声一落,身形跃起,向那半截短墙飞掠而去。
他们在明,李二少在暗,在趁神卜云中影说话的时候,他面带冷笑,悄无声息的矮身穿过疏林,向后峰飞掠而去,飘然而逝。也就在他身形刚以隐藏,太极掌门已掠过残垣断壁,目光四扫,展开搜寻之时,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啊!他倒底发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