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目前皇城里身份最高的两个人陷入冷战。
皇上不在雍翠院逗留,瑞妃也没一点意思要去前殿讲和。而皇宫实在太大,纵深出九,横长到七,有宫殿百座,实际房舍上九千之数。
想见面不易,不想见面,到是容易的很。
别说两位至尊,就比如想找出一个重犯也是不易。
钱公公几天几夜没阖过眼了,随之伴随的是院子里啪啪啪的杖责声,也是经久不息,好在用刑的人,都捂住了人的嘴,否则,这里比之森罗地狱也不差多少。
忽的前头有人禀报,“钟老大人过来了。”
钱公公蹭的从榻上起了身,小跑到门,才想起鞋子没有穿,又狼狈的回头去提鞋,冲出门口,还没见到人,就着急的四顾问询,“哪呢,哪呢!”
要说先前他还有些争权夺势的雄心壮志,在连日几天来,毫无进展之下,直接碎成了渣渣。再加之,每日一问询的皇上,在看到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之后,对预感相当敏锐的他,直觉项上人头顶在脖子上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此时此刻,谁要是能帮他脱离困境,他都敢扑上去叫人一声爹,而钟老太监,已然是他想念多时的亲爹的不二人选。
于是乎,钟老太监抬脚刚跨进庑廊,钱公公猛地就赶上前,搀着了他的手臂,口呼,“您老是终于回来了,这可真是,这可真是……”尽是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钟公公被他生唬了一跳,等到看清是钱明这眼鼻子长在头顶的家伙,惊诧之下,竟然忘了收回手,让他一路捧着,送进了屋里坐了。
钱公公把逗留在屋里准备伺候的小太监们全部赶走,亲自上手给他泡茶递水。
钟老太监接过一喝,冷的,看着对方一脸谄媚,默默的放下了杯子道,“坐下吧。”
钱公公火烧屁股了,哪里敢坐,傻子一样站在地上,恨不得把榻上的钟公公给瞅出一朵花来。
钟公公摇摇头,叹息都省了,刑律司出来的人气势看着足,就是耐心不够,又被人捧臭脚捧了几年,哪真见过这等棘手之事,怕是心气都快漏塌底了。
世上也就他敢这么评价刑律司的人,不得不说,现下他是心里想,要是真说出来,钱明照旧二话不说的吞了,还要赞一声您老说的真好。
“说说,到哪步了。”钟公公屈指在桌面上扣了扣,算是把话茬扔了出去。
钱公公感动的都快哭了,只要您老肯过问,就比什么都强,最怕敷衍责怪,然后嘛事不管。
“慈宁宫,长春宫,钟粹宫,思水轩,斜阳斋……有主嫔妃的地儿,都一一查了,也让人严加看守,稍有不对,就回头上报,可事情就是这么荒唐,误砸的傻鸟一捞一大堆,陈年旧事,都有人偷偷上报,偏偏就是找不出正主来。”
钟公公来时就清楚知道了这件事,他根本没想过,谁能短短时间就把这事办妥了,否则早五六年前,这事就了了,也不至于祸害遗留到现在。
钟老太监闻言只是闭了闭眼,一脸的疲惫,半天没吭声。
钱公公看的明白,焦急的喉咙上下翻滚,其实他有个主意,只是太过凶险,提都不敢提,他脑子里嗡嗡的,汗渗了满头。
“那替死的是谁的人?”钟公公忽的睁开眼,盯着房中一角,看起来并比方才平顺多了。
钱公公心快烧死了,也不敢晃神,提着精神道,“是白福身边的,只查出两人是一块进的宫,具体的还在问。”
“那小子哪个地方来的,都查清楚了吗?”
“清楚了,两人的户籍证明上写的都是来自昌平郡境内的郧县,已经派人下去了,不过最快也要半月见分晓。”
又是沉默,钱公公两手猛搓,想死盯着钟公公看,又不敢,看一眼撇开,再看一眼,折腾着没完。
“你有什么话说。”钟公公猛地看过来,明明年事已高,眼神却是一点不显浑浊,反而聚神后尽显凌厉精光。
钱公公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被气势压得低下了头。
“我……”犹豫难堪言不成声。
“钱明,”钟公公在上头用不温不火的语气道,“这里是皇宫,满天下最尊贵的地方,要担心也是那些施展鬼魅伎俩的人,你,在畏惧什么!”
“没有,”钱公公惝恍的抬头,当口就是否认。
“那你说,你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