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歌从没想过,一向柔弱的夏侯七夕,力气忽然会这般大,任凭她挣扎就是挣脱不开。她挥舞匕首猛刺,夏侯七夕就好像一个不知疼痛的布偶,任由刀子在皮肉上来去,身上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白刀子进去,依旧白刀子出来。
夏侯云歌终于明白,眼前的夏侯七夕绝对不是一个活人!
虽然有肉体,可以来去行走,亦可以有思想有语言,但已是一具完完全全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夏侯云歌,最后还是我赢了!”夏侯七夕阴笑起来,加大手上力气,要将夏侯云歌最后一丝可以呼吸的空气全部抽离她的身体。
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了窒息而去的绝望,眼前一片昏黑,再看不清楚眼前夏侯七夕的脸孔。
忽然之间,钳制在脖颈上的那双冰冷的手消失了。
夏侯云歌本能地大口大口喘息,扶住疼痛的脖颈,昏沉的头脑渐渐有些清明。耳中却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带着不敢置信的锐利。
“百里非尘!你竟然能挣脱我的掌控!”
夏侯云歌猛地抬头,这才看见,竟然是百里非尘挥起一掌将夏侯七夕打飞了出去,这才将她从夏侯七夕手中救下。看向那一袭红袍在雨夜愈显殷红的他,长发垂在肩头,半低着脸,看不见他的神色,却无端端给人一种阴暗之感。
夏侯七夕又扑了上来,挥舞利爪就要又向夏侯云歌的脖颈钳制而来,百里非尘忽然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将夏侯七夕拦住。
“你胆敢不听我的话!让开!”夏侯七夕寒声命令,百里非尘依旧不动。
夏侯云歌无力地退后一步,若趁此时逃走,万一激怒百里非尘,似乎不是上上之策。也只好硬着头皮,等待下一刻的事态发展。她是命大的人,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在不人不鬼的夏侯七夕手中。
“百里非尘,你想死吗?”夏侯七夕显然已怒到极点,整个黑色的披风都在雨中飞扬起来。
“不许你伤她。”百里非尘木讷的声音,犹如年久失修的机械,带着沙哑的粗嘎。
夏侯七夕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你以为你现在是谁?你现在能有一口气残存,那也是依附于我的结果!你就不怕惹怒了我,你连最后这一口气也要熬到时候了?”
百里非尘不说话,只是身形依旧倔强地拦在夏侯云歌面前。
夏侯七夕气得咆哮,挥起利爪就向百里非尘抓去。百里非尘身体向后飞起,一把拽起身后的夏侯云歌,飞身避开夏侯七夕的利爪。
“中了魅毒,你竟然还能有你自己的思想!”夏侯七夕誓不罢休,再度袭击而来,锋利的爪子又一次在雨夜中扑了空。
百里非尘一直不说话,紧贴在他胸膛的夏侯云歌却清晰感觉到了百里非尘胸口处时有时无的心跳声,还有那时有时无的呼吸。
天空渐渐放亮,即便仍然乌云密布,光线也不再漆黑无亮。
夏侯七夕狰狞的脸孔可以清晰看见,还有那一双暗淡无光的空洞双眸。
夏侯云歌忍住心底惊惧,只能紧紧攥住百里非尘的衣<a href=" target="_blank">襟。也不知百里非尘能挣扎抑制体内蛊毒的诱惑多久,而今却是夏侯云歌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天亮了。”百里非尘沙哑的嗓音似松了一口气。
夏侯七夕再不恋战,裹紧身上的黑色披风,恶狠狠地瞪了夏侯云歌一眼,“早晚我会亲手杀了你。”
当夏侯七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大雨的昏黑之中,夏侯云歌终于再没力气抓住百里非尘的衣襟,滑落了下去。
百里非尘僵硬地站着,没有去搀扶她。
夏侯云歌缓了许久,才终于有了力气。咬牙坚持站了起来,她没有时间去软弱,她的小福儿不能因为母亲的原因身处险境。
这些危险,她务必全部铲除。
抬头看向面前的百里非尘,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眸子是干涩的红,是极度疲惫后的血丝密布。想来他挣扎在蛊毒的诱惑之下,也尝尽了痛苦。
夏侯云歌冷漠转身,手臂一紧,被百里非尘攥住。
“你去哪里?”他问。
夏侯云歌僵住脚步,努力抬头看向夏侯七夕消失的方向,默然无声。
天空的乌云渐渐被阳光驱散,大雨也弱了下来,周围的景物也能看得清楚,葱翠的林木之间似被笼罩一层雨雾迷蒙,很是优美。
“你找不到她。”他又道。
夏侯云歌推开百里非尘握住在手臂上的大手,这只手已渐渐恢复人的温暖,不再似夏侯七夕出现时的那么冰冷如霜。
“我……是不是变了?”他忽然犹疑地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