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仁苏醒,杨修荣迫不及待地走进病房,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田仁喘了口气,轻轻哽咽着说道:“田仁。”
何彬也跟了进来,指着坐在床上的田和,想再确认一遍:“这是谁?”
田仁又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老人,苦笑着说道:“是我爸。”
杨修荣又问道:“我们这儿有几个人?”
田仁用食指仔细地点了一遍,答道:“连我在内五个。”
“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何彬问道,“或者是奇怪的气味?”
“没有。”田仁摇摇头。
“有没有人想害你?或者觉得自己哪里特别不舒服?”杨修荣越问越急,田仁的回答让他有些茫然。毕竟他才是主治大夫,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田仁的病情才对。
“我饿了,也很累,全身没什么力气。”田仁继续摇着头,说道,“杨医生,何医生,我没事,一切都好。”
看着神智清醒的田仁,杨何两人都傻了眼,两人身边的气流也都多了一大片乳白色。有所不同的是,何彬的白色周围红蓝相间,他在思考着原因的同时,更有一种对病人康复的喜悦。这让钟恒觉得有些欣慰,不论是求知欲还是对于病人的关心程度,何彬都是合格的。
然而杨修荣身边没有一丝红色,除了白色,就只剩下漆黑一片的墨色。在田家赚了那么多钱,钟恒可不认为区区输掉的十万能让杨修荣那么愤怒。
钟恒意识到,杨修荣无法容忍的并不是他的高超手段,而是治愈田仁本身。这让他对田仁的病例,感到了一丝兴趣,虽然之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趁着田和父子二人交谈,钟恒走到了杨修荣身边,伸手一把夺走了他手上的病历夹。见状,杨修荣身边白光更甚,惊恐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心性要比年轻人平稳地多,不一会儿他就稳定了自己的心态,出声问道:“钟医生既然已经治愈了田仁,那还看他的病历干嘛?之前钟医生不是说不信别人写的病历吗?”
钟恒随手翻着病历,笑着说道:“因为病历是何医生所写,要是你们两人是一路货色,我当然不会去看这种伪造的病历,看了也是白看。可我能肯定他并不是,所以就有了看的必要。”
何彬之前对于钟恒的狂妄非常不屑,但现在见了他的医术,心中只留下了佩服二字。看到病情大为好转的田仁,比任何事情都更让他喜悦。这就是典型的刚毕业的医生,虽然没什么经验,而且嘴上还不饶人,可内心却很单纯很天真。
钟恒连续扫了好几页病历,然后把病历夹狠狠地甩在了桌上,冷笑了一声,说道,“杨医生,你也做了不少时间的主任医师了。控制田仁病情的药物用量,你竟然全部都减少了三分之一。”
田和本来还以为三个医生仍然在斗嘴,他也就不多加干涉。儿子刚刚恢复,他没心情管这种事情。可刚才钟恒的一句话,直接把这个爱子如命的老头,说得跳了起来。
杨修荣老脸一黑,马上狡辩道,“你在瞎说什么?我这是怕田仁身体熬不住药物的副作用,适当减少了用药量而已。”
“你骗得了田老先生,你骗得了刚毕业的何医生,可你骗不了我。”钟恒又翻看了何彬认真书写的问答病史,再对照杨修荣的所有医嘱,反驳道:“普通的精神疾病,一两年的药物治疗就能控制住病情,再不济加重药量也能有些效果。”
“可每次田仁有点起色,你马上减少三分之一的用药量。”钟恒继续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精神药物不能快速减量吗?快速减量只会让病人的病情更糟糕!”
田和听后,瞪大了双眼,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抄起手中的拐杖就直接打在了杨修荣的身上,同时开口便骂道:“你,你竟然骗我!你害我儿子病了那么久!”
杨修荣见事情暴露,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马上回骂道,“你儿子好了又能怎么样?这种人就是个废物,好了也是个随时会复发的废物,你还指望他能继承你的家业?做梦吧!”
“你,你……”
田和毕竟上了年岁,经不起这种谩骂。而田仁更是瘦得没有多少力气,只能瘫坐在床上。
一旁的何彬,呆呆地站着,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甚至比之前收入的差距更让他吃惊。
何彬不解地问道:“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修荣默不作答,钟恒却笑了笑,帮他作了回答:“还不是为了钱,一年一百来万呢,做医生怎么可能赚的到那么多。”
杨修荣想了许久,对着何彬说道:“你只要跟着我,我保你一路高升。我是东海精神科医师协会的荣誉会员,到时候我一句话,就能让他钟恒在这里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