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鲲那日愤愤离开后,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小娘们儿的消息,嘴上虽忍不住骂骂咧咧,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双腿,每天早上准时准点死皮赖脸的过来蹭吃蹭喝。
高文轩每日都会被他暗里巴拉一通,例如靠女人养,没出息云云。
每每闻言,高文轩只瞅着王鲲冷笑,王鲲除了言语攻击,武力上不敢随意同他开战,王鲲这辈子没爱恋过姑娘,但他从人生经验丰富的松叔那里学习到了不少妙解。松叔告诉他——但凡女人没有不喜欢有风度而且多金的绅士的。
所谓对比产生真知,王鲲计划着要以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小娘们跟前,好让小娘们做出明智之举。
高文轩知道这怂包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见锦华冷眼相待,虽然心有怀疑,也懒得管了。
自那晚后,他有所反思,晓得情敌是个难缠的,也知道自己心爱的姑娘意志不坚,决定反其道而行,暂时的从感情纠葛中抽身。将从前因病懈怠的计划一一拾了起来,暗地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他去神农架的目的,一是为了锦华,二是为了顺着穆少秋摸到蛊门的踪迹。因为那什劳子东皇钟,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也因此长了一个心眼。
他将整条线捋了清楚。
且不说大局势如何,单就小关系而言:如果说锦华要回到上海滩,势必会遭到贺榕等人的打压,甚至可能会有丧命之险,这一点他是万不能忍受的。
这是好时机——蒋桂战争,湖北暗里的势力盘根错节。大有蠢蠢欲动之势。——高家的生意在武汉也是有一份的,虽然动静不大,但在此时,趁当叼一口肥肉,正是扩展在武汉势力的好时机。
所谓发家的好时机,便是战争起来之际大发国难财。
作为一个投机者,高文轩敏锐的嗅到了大笔横财的铜臭味。他预感到会有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到来。或许会是在国内。又或许是在国外。
不但如此,高文轩自知自己全身的好战因子几乎都被王鲲逼了出来,在嫉妒心发酵的同时。野心也随之膨胀。他没打算瞒着锦华,在一个月色温柔,适合谈话的夜晚,心平气和的将此事同锦华讲了。
见高文轩突然笑嘻嘻的同她论事。锦华有些惊诧,自那晚后。他的态度就变得不咸不淡,两人的关系差不多停留在,各踞一方,倒头就睡的阶段。
抓着被子看了高文轩好大会儿。她正了脸色,思量了半刻,明说了自己的看法:“文轩。我觉得这件事不妥当,我们的情况你也清楚。想要在武汉站稳,需要不少的精力和财力,还有,我们要在年前回湘西,这你也知道的。”
高文轩靠在床上点了一支从王鲲那里拿来的哈德门香烟,袅袅白烟中他看着锦华活灵灵,俊俏俏的眉眼,突然的笑了一声,在一支烟快要燃尽的时候,幽冷的目光穿透了白烟,落在了锦华身上,那双浸漫在昏黄灯光下的眼里满是锦华看不懂的意味,锦华听见他用狡猾的声音说道:“这件事自然不必我们插手。”
虽然有那么一点好奇,但锦华知道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于是不发一言的等他下文。
高文轩见她不说话,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收拢被面盘坐其上,锦华见他离自己那样近,一下子便红了脸。
高文轩又点了支烟,闪着精光的黑眼瞳在眼眶里打转,因为仰着脸,鼻子有一些尖翘,看起来活生生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锦华听见他又道:“你觉得王鲲这个人怎么样?”
有些发怔,她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
要知道没提王鲲之前,他们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好朋友,那一晚后,高文轩再也没有跟她提过这个名字,即便王鲲白日来吃饭,高文轩也是爱答不理的态度。
他突然问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离得那般近,高文轩自然是察觉到了锦华呼吸的急促,他眸间一暗,耍似的“梆”的一声往后一倒,后背撞在了床头的木板上,“吱呀吱呀”床身随之晃了两晃。
看着那张埋在被下笑嘻嘻的脸,锦华突然不晓得说什么,又好气又好笑,她伸指头戳了戳他的脸皮,半开玩笑的说道:“真是个讨厌鬼。”
高文轩坐了起来,朝她的方向逼近,在将她逼靠在床脚的时候,他停下了,将她圈在怀里,问道:“开始讨厌我了吗?”
锦华脸更红了,一把推开了他,没注意,自己从床上栽了下去。
随后便听见了高文轩没良心的笑声,高文轩一边笑着,一边将她捞上了床,他问锦华:“我们都这样的关系了,你还躲什么?”
锦华在他怀里不自觉的僵硬了,有时候她在想,他们的关系都那样亲密了,自己还躲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凉湿的吻在她苦思冥想不得所终的时候,突然而至,犹如撞地的陨星一般击中她的嘴唇。
感受到高文轩的亲吻,锦华抬眼看他,见他玩闹一般咬住了她的嘴唇,伸手朝腕子轻轻一拉,便将她带入了怀间,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锦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瞧着他的,但看他俊秀的眉宇间强忍的笑意,也能猜出自己方才的表情一定是不机灵的。
高文轩见她有些发恼,一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很认真的看过她的脸,随后指着她眼皮下方问道:“你这里什么时候生了痣?”
锦华脸一向生的干净,过去还是荣家小姐的时候,脸像是白瓷,这么些年在外闯荡,风来雨去,白瓷渐渐变成了青玉。但也还是剔透晶莹没有杂质的。
听他这么一说,锦华有了一点想照镜子的念头,高文轩见她变了脸,当即又道:“唬你的,没有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