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房间像是囚笼。
高文轩睁着两眼,木然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白的天花板,空茫茫,白苍苍,显得房间异常的宽阔。
“大爷,裴小姐来了。”老三像是影子一样从门缝里滑进了房间,鞠着手,恭敬的向高文轩通报。
高文轩有了一点反应,皱起眉毛,不悦的瞟了一眼老三,声音有些凉:“她来干什么?”
“怎么,你生了病还不许人来看看?”高文轩话音方落,一阵香风便飘了进来,一个穿着桃粉色旗袍的摩登女郎使得囚笼瞬间变成了草长莺飞的花园。
老三见那女子进来,行了一礼,便要悄悄的离开,这时候,高文轩叫住了他,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这狗崽子!快给我将人带出去!”
老三顿住了脚,苦着一张脸看向了那位裴小姐,裴小姐仰着脸瞧过去,细长的吊梢眼斜飞入鬓,媚态天生,她冲老三点了点头,径直坐到了高文轩的床边。
“也就是我才来看看你,不然你以为那女人会来看你?”
高文轩瞪着眼,坐起了身子,他肩膀上先前的枪伤因为被小青用扫帚打裂开了,又加上找医生途中遇上的几个混混,现在伤口又深了许多,一动便疼。
“说吧,你来到底有什么事。”高文轩点了一支烟,夹在手上,吞云吐雾的看着贴过来的裴小凤,这娘们儿是他还是毛头小伙的那些年,为了摆脱高家的阴影,独自来上海闯荡结识的。那时候她是一个印度商人的小老婆,他是印度商人手下的小工。年轻男人血气方刚,又加上这娘儿是个不消停的,他便上了她的钩,做了她一个月的男人。当然,这件事最终还是东窗事发了,他被那印度商人提枪追了两条街,后来他就连夜逃回北平了。
不过,高文轩自认为自己是个有情有义的,因为他后来发迹,为了缅怀自己的过去,曾在上海买了一座小楼,同这女人又度了几场春宵。不过,这些都是遇见锦华之前的事情了。
“我来能有什么事,自然是来找你的。”裴小凤捏住了高文轩手上的烟卷,抽了过来,咬着湿润的烟嘴,悠悠的吐了一口烟圈。
高文轩静静看着她颇具诱惑性的红唇白齿,微微的挑了挑眉,他往日游走花场,向来片叶不沾身,以他的定力,自然是可以抵抗住裴小凤的徐娘风情。
裴小凤将高文轩的表情尽收眼底,微不可察的捏住了手,要说失落,裴小凤心里的确是有几分的,只是她早知道这男人的薄情,便不甚在意了。
脸上又带了笑,白白的脸皮上一团红粉的晕,像是水果商店里的水蜜桃,高文轩瞧着她的脸,因为在房间里昏暗,看不分明,高文轩隐约觉着她脸上长有细小的绒毛。
“文轩。”她抓住了他的手,情深怯怯的唤了一声。
高文轩将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开了:“裴小姐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