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不明?
熟悉的四个字传来,伴随着一股心悸的感觉,阿瑶直接晕倒过去。
“阿瑶!”
宋氏与胡九龄同时惊呼出声,前者忙吩咐青霜上前扶住她,然后一叠声地喊人请郎中。
胡九龄心里也急,但他还得留在前院应对官府前来报信的衙役。小侯爷安慰他当然担心,可他更担心的是阿瑶反应传出去,外面人会怎样想。
“辛苦几位差爷,不过此事兹事体大,轻易不得外传。”荷包递过去,他一语双关道。
胡家姑娘这激烈的反应,莫非真如自家老爷所猜测那般……联想到此点,前来报信的衙役望向后院的神情更加郑重。能跟小侯爷扯上关系的姑娘,不管日后是什么名分,小小县衙都得敬着。
“那是当然。”
衙役从善如流地应下,退出胡家后快步赶往县衙,去给县令报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因有沈墨慈这层关系在,定北侯归程遇险的消息快一步传到沈家。时值孙氏与沈墨慈数不清第多少回合斗法,正全神贯注布置人手打算收网的沈墨慈不堪其扰,在沈金山再次被孙氏说动前来找茬时,终于悄悄透出点口风。
“定北侯翻船,此事当真?”
“信不信全凭阿爹。”
沈墨慈没好气道,原本绝美到即便生气也别有一番风情的脸颊,因斜贯全脸的伤疤而显得格外狰狞。被她吓得打个哆嗦,沈金山不再质疑,确信此事后他陷入了狂喜中。
“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说话不算话,坑去我沈家那般多银钱,作恶多端,如今总算是受了报应。”
仰天长笑,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养伤期间肥硕不少的五官显得有些狰狞,一时间竟与平王有几分相似,看得沈墨慈一阵恶心,直接开口送客:
“既然无事,阿爹还请回吧。近来女儿有要事,不得被人打扰。”
“好,阿慈放心,阿爹这就吩咐下去,给你做最好的菜肴,没你吩咐任何人不得来此院落。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打扰你,阿爹第一个不绕过他。”
再三保证后,沈金山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因太过高兴,在沈墨慈这碰壁后,他罕见地没再回正房找孙氏麻烦,而是唱着小曲一路回到书房。可这般喜悦,在进书房后却消去大半。
原因很简单,虽然标榜着节俭,但沈金山从不会苛待自己,平日最常呆的书房更是极近富贵。可拍卖会前,小侯爷拿沈家祖宅房契半是商量半是威胁地搬走了书房内所有值钱的东西。如今放眼望去,描金的博古架上空空荡荡,镶玉的笔筒内几支精心收藏、名家所制的狼毫也被一扫而空,半生引以为豪的书房只剩下个空架子。
往常看到这一幕,他整颗心都在滴血,然而如今他却斗志昂扬。
“虎牢峡翻船,这些年就没听说过有一个能活下来,小侯爷死定了。那只老狐狸失了靠山,看他日后还如何得意。”
越想越觉得在理,他再也坐不住了,命沈管家备车,他往县衙赶去。
见到县令后他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从青城绸市每年巨大的利润说起,然后又对比胡九龄的不近人情以及他的有钱大家赚,总之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跟着他沈金山有钱赚。
有钱能使鬼推磨,饶是县令一开始顾忌顶头上司潘知州的威严,对沈金山不假辞色,这会也被他那七寸不烂之舌所描绘出的金山银山给吸引住了。
“沈老爷莫急……”
刚准备许诺,门外来报告,向胡府传令的衙役回来了。
隐隐想到些什么,县令心神一凛,避开沈金山走向隔壁。听衙役说完胡家姑娘反应后,他背上无端冒出冷汗。
“上次云来楼宴客分明看得清楚,为了照顾胡家姑娘,定北侯干脆不让小二上酒,还有其它诸多举动,分明是对其有意。而如今胡家姑娘反应,两人明摆着两情相悦。莫说定北侯死讯还没传来,即便确定了,他背后势力收拾本官也是轻而易举。刚才本县在想什么,竟然被沈金山那点蝇头小利给说动了。”
心下后怕,抹抹额头上的冷汗回到隔壁,对上沈金山,县令义正言辞。
“先前种种皆是依大夏律法而来,沈老爷若是不服,还得拿出能说服人的道理。至于青城绸市,本官身为青城县令,自有责任维护一方太平,沈老爷那些话,本官就权当没听到。”
即便心里偏向胡家,毕竟是为官之人,县令最终还是留了三分余地。
本以为话说到这份上,沈金山应该知趣告辞,可他低估了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后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