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蔻闻言,心头一喜:这方不折见过阿好?
“阿好姑娘就在客房,”方不折连连相请,“在下这就带小姐去找她。”
千蔻听到阿好的消息,将满腔怒火略微压了压,随着方不折穿墙过院,又到了一处院落。阿好正巧推门出来,乍见了千蔻,生生一愣:她怎么也到了这里?
阿好迟疑片刻,见千蔻神色无异,即笑靥如花地迎过去,拉住千蔻的手直说:“太好了!小姐,我总算找到你了!”
千蔻哪里猜得到阿好的心思,重得阿好,心中郁闷散去不少,随阿好进了屋。方不折自行离去。
阿好叙起别来情由:“小姐,那日我起了个早,本想去集市给小姐买头小花驴代步,不承想,驴子没买到不说,待回到客栈,连小姐也不见了。我可急坏了,问遍了客栈所有的人,人人都说不曾见。我只得漫天遍地,城东城西地找,逢人就问啊!我想啊,小姐比我不同,小姐是金枝玉叶,决不会独自走出客栈,一定是被人拐走了。小姐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天南地北地寻,一刻也不曾歇着,谁想,没寻到小姐,却遇着了雷夫人。就是曾与我们同乘一辆马车,害我们被双绝庄的人截道的那个雷夫人。原来那天方公子虽向我们问明了方向,却仍没抓着她。
“我想,雷夫人是双绝庄要找的人,我不如卖个人情,也好教他们帮我找找小姐。于是我向方公子通了个音讯,助他们擒住雷夫人。也算他们讲点道理,同意帮我找小姐,我就跟着他们来了双绝庄,等他们分派人手呢。谁知天可怜见,小姐竟也在这里!”
阿好说完,双手合十谢过上天,觑千蔻一眼,问:“小姐,你那天到底到哪里去了?现在又怎么也到了双绝庄?”
千蔻见她这几日过得风光,自己却屡屡陷入窘境,好没光彩,不愿实说,取来笔纸,写:“有男子名燕芳者将我胁持,是我逃到此处。”写完,忽然想起妙、慧、巧三人说过那燕芳也会来此处吊唁,心头一激灵,暗想:好险好险,幸好没遇着他,不然准又被他捉了去。
阿好问:“小姐说的,莫非是云湖燕安庄园的少庄主燕芳?”
千蔻心想她倒认得,点了点头。
阿好奇道:“燕芳胁持小姐做什么?”
千蔻摇头。
“这燕少庄主我倒听说过,”阿好道,“该不是个坏人,这其中许是有些误会。小姐你且宽心,如今我们在这双绝庄里,就好比是金城汤池,绝对安全。”
安全个屁!千蔻暗想,再待下去,坏我清誉。站起身,就想拉阿好出门。
阿好却不愿走,屁股好像长在了凳子上似的,说道:“小姐,这天都要黑啦,还要往哪里去呀?小姐若不喜欢这双绝庄,好歹待一夜,明早再走,要不然我们只能睡大街上去了。小姐你或许不知,那个燕芳是个大财主,方圆几百里的客栈都是他的产业,我们要是在客栈里逗留,店家都是他的耳目,必然给他报信。”
千蔻想起朗木也说过这样的话,知其在理,不得已,复又坐倒。
“小姐你别烦恼,就在这双绝庄里住着,这里正有好戏可瞧呢。”阿好压低声音说,“我们刚带回来的这个雷夫人,或许真的与申屠庄主的死有关,他们此刻一定正在细细地问她呢。”
阿好安抚千蔻稳坐,给千蔻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经阔谈起来:“小姐你别看这雷夫人手无缚鸡之力,她若真要干这事,其实不难。小姐你也知道,雷夫人曾从方公子他们手中逃跑不是?我们都觉得奇怪呢。原来啊,雷夫人身上有一块手绢儿,能散出一种淡淡的香气来,人若闻得久了,就会被迷倒。上次,她就是靠这手绢儿逃走的。
“后来,我们又抓到雷夫人时,周三爷教我搜查她的东西。我搜出这手绢儿来,却也只当是条普通手绢儿。小姐不也有很多这样的香手绢儿吗?我就对周三爷说啥也没搜到。周三爷教我再搜,其实我不高兴再搜,但我想还得靠着他们找小姐呀,只得依他言语又搜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于是,周三爷想出个绝招,教我拿出一套行头给雷夫人换上。雷夫人换了,果然就作不了怪,却偷偷儿问我要那手绢儿。
“小姐你想,我也不是傻的呀,就给了她一块我自己的手绢儿,把她要手绢儿的事与周三爷说了。周三爷拿雷夫人的手绢儿瞧了瞧,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时候,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田不忧——田不忧话少,但句句是好的,不像那个李不吝,动不动怪叫,没一句中听的——那田不忧说第一次抓住雷夫人的时候,雷夫人就一直将那手绢儿拿在手里,大家头一个晚上就睡迷了,恐怕就是这手绢儿作怪。
“唉,现在想想,田不忧猜得太准了。我们抓了只兔子来,把兔子和手绢儿一起扎在一个布袋里,扔在下风处。过了一夜去看,兔子已经倒了,打都打不醒。我们把手绢儿取出,仍旧把兔子装在布袋里,过得三四个时辰,它果然就醒了。这样我们才算晓得了这香手绢的厉害,我心里想申屠庄主或许就死在这块香手绢上啊!
“小姐你是不知道,这申屠庄主其实名声极大,现在忽然离奇死了,就死在庄里——自己的房间里,至今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丢人不是?对外都说是暴病而死呢。”
千蔻暗想:阿好这话不假,那糊涂夫人已明说申屠臭昆是被人害死,不知是何人所为。上次包子铺里那些胆小鬼说起过个“金眼”,好像除了这“金眼”,再没别的人配做凶手了。
阿好接着说:“还有,申屠庄主生前喜好美色,听说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这雷夫人生得又有几分姿色,虽说断了个手掌,可没准申屠庄主就想尝这个鲜呢?他若未加防范,很难识破雷夫人的这块香帕,倘若被迷昏了,要杀要剐还不是任凭着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