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梅津美治郎确实说过这句话:在分配一线作战物资时,关东军虽然地位崇高,奈何不是一线战备部队,有关陆军装备经过众多分润之后,大幅度减少,他最为看重的机甲力量分到最后只拿到了40%,印度派遣军拿了不少,这让他很不满意。所以对苏物资交易时,他不止一次提出要坦克和火炮,但这些本身就是红军急需的,怎么可能给关东军?最后俄国人拿出了一部分缴获的德国装备予以冲抵,但红军缴获的德国装备毕竟数量太少,很快就见了底。关内的中国派遣军还可以找国共双方做生意,关东军做生意只能面向红军,二手淘汰的军火俄国人也不稀罕,他们要的是当打之年的坦克、飞机、卡车、火炮——这些关东军更缺,怎么可能拿出来交易?
“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这种事,出面干的是海军、实际下手的是海军、顶着骂名的还是海军,您怕什么呢?难道怕远东红军的战争威胁?别看玩笑了,斯大林在西线战场连战连败,不断从远东抽调兵力去欧洲……早就不是张鼓峰、诺门罕那时候了。”堀悌吉笑眯眯地看着梅津美治郎,声音很有吸引力,“只要您点一下头,一半军火就是您了,至于德国的赏格,科尔特使会给您提供一份清单。难道说,关东军不稀罕新坦克、新飞机?”
“我……”梅津美治郎感觉被扼住了喉咙,口气也变得不顺畅起来,下面关于装备的抱怨和牢骚已发了不止一次了,更有人削尖脑袋试图走门路去印度派遣军,图的是什么?——装备好!能打仗!升官快!没法打仗,天天训练的关东军这里要熬资历可比登天还难。况且,关东军玩先斩后奏是有前科的,石原本人就是九一八事变的受益人,他开创的局面让后面人收手,谈何容易?
梅津美治郎在关东军当然一言九鼎,但如果不为属下谋福利、挣前程,只怕这司令官也当得不稳当。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接,沉默半天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一句:“东西怎么到手?”
“俘获船队后注意保密,用最快速度押运至关东州,生米煮成熟饭,东京方面就是反对也晚了,另外……”堀悌吉微微一笑,”关东军是对苏一线,现在面临红军威胁,不增强一点实力怎么能固守防线呢?”
“哈……哈哈。”梅津美治郎打着哈哈,表示回去考虑考虑,过几天给答复。
堀悌吉亲自送他到家门口,并表示:“动作要快一点,4天后运输舰队就要抵达相关位置,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两日之后,梅津美治郎传来消息:同意配合、条件照旧,但关东军是“被动”卷入。
“您都不怕,梅津大将在怕什么?”松田千秋嘀咕道,“船明显是被海军劫走的嘛……照我说,他们完全是坐享其成,分他们三分之一就够意思了。”
堀悌吉微笑道:“干大事不拘小节,物资都是身外之物而已,也就是国小力穷的日本如此在乎……一个字,短视!”
“可是,长官,我奇怪的是,这件事您为什么要私下决定偷偷地干,不能讨论么?”
“讨论的话,这件事永远就干不成了。”堀悌吉叹了口气,“其中的道理,他们是看不明白的,趁我还是联合舰队司令长官,这件事必须赶紧办掉了。”
“什么?”松田千秋如同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眼睛瞪得滚圆,“他们要免除您的职务?上面人疯了吗,现在是大战时期啊,打完仗您专心出任军事参议官是理所当然,现在应该是战局为重啊,您不出面,谁何德何能有资格继任司令长官?”
“总会有人的。”堀悌吉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给角田觉治发信号,通知动手,不要知会冢原,他现在受政治献金案困挠,盯着他的人太多。”
“舰队方面会不会有疑问?”
“如果连舰队都不听我了,还折腾什么,早点去德国当顾问吧。”堀悌吉奚笑道,“到时候去小泽君手下混口饭吃,他现在倒是春风得意的。”
12月9日,电报如期发到角田觉治和西村祥治的手里,确实有个别参谋提出了不同意见,认为这命令有些奇怪,而且与一贯以来放任对苏关系的方针想抵触,但角田直接摆手拒绝了:“有什么好想的,长官有令,执行就是,你比长官高明还是怎么的?”
西村祥治也点头:“长官这手出其不意,至少能挣20万吨物资,有什么好怕的?就俄国那点海军,不用大和武藏出马,我手里那几艘重巡洋舰就直接打发了他们!现在连美国人都乖乖缩到珍珠港去了,远东还有谁敢说个不字?”
西村祥治和角田都是海兵39期,但后者吊床号排名比他靠前,升任中将也早,按惯例是应该服从后者的。联合舰队回国以后,随着大量人事提拔,像西村祥治、角田觉治、志摩清英这样的新生代都开始担任中将崭露头角了。
12月9日清晨,休息了一段时间,开始进行新一轮实地训练的二航战开始偏离原有航路执行堀悌吉的命令去了。联合舰队回国以后,对机动舰队航母力量重新进行了编组,双鹤编成了新的一航战,在隼鹰、飞鹰也相继挂掉后,现在以2艘轻型航母为核心编成了二航战。不过无论一航战还是二航战都属于第一航空舰队(也称机动舰队)。
令人震惊万分的“海军丙事件”终于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