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仁眼睛赤红,死死盯着小畑敏四郎,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尔等欲打内战乎?”
“殿下何出此言?难道您会反对陛下?”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干,干了我就是千古罪人”
“您别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高松宫殿下可出任南洋总督,等三笠宫殿下年岁更长一些,出任南太平洋总督也未尝不可。”
不听这些还好,雍仁一听更慌了:“分封?这更是祸乱之源,历代分封哪个有好下场的”
“但如果不分封的话,这些地盘就保不住了。”小畑敏四郎叹了口气,“殿下是个明白人,我也不藏着掖着说话,目前陆军藩镇态势已成,靠换人、靠换兵都是换汤不换药的做法,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会考虑自身利益,军人也是人,也有心腹,也有手下,也有一摊子利益,唯独皇族总还算是一家人,代天子牧守一方最为合适,陛下信不过他手下大将,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的兄弟手足么?”
这句话雍仁无力反驳,难道他能说皇族也有野心,也盯着东京这个帝位?那岂不是不打自招?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堀君在改革中明确提出了要削弱皇室影响力,今后皇族中将退役,不能担任首相,可皇室成员这么多,军不能管,首相不能做,自然也要安排合适去处,去地方是个不错安排。”小畑敏四郎娓娓道来,“现在帝国版图这么大,如果当成本土对待,光靠东京发号施令根本管不过来,分而治之是最恰当、最实际的选择,这才能保持长治久安;倘若将其当成是殖民地一般对待,要不了几年就会因为当地心怀怨恨而分崩离析,英国在印度的统治不就是这么一事么?堀君为避免这个下场,奠定帝国万世基业,设计了一套特殊朝贡体系,诸皇族分封之地就是特殊朝贡的体现,只有皇族坐镇当地,才能震服四夷。”
雍仁叹了口气:“您知道的,中国自汉代分封以来,皇室下场一直不太好,汉代有七国之乱,晋代有八王之乱”
“殿下顾虑没错,但殿下忽略了一个事实,中国历代分封,都是裂中国之土而行封建,故宗室怀有不臣野望,一旦枝干强弱逆转就有大变;日本分封,是裂非日本之本土而行封建,若殿下出任印度总督,您所能依靠的还是本土派遣之兵,这些官兵基业在本土、家眷在本土,如何肯为殿下取东京之大位?殿下要将印度实力纳为己用,至少要将治地本土化,至少要引入本土子民巩固之,这就是个漫长过程不怕殿下有雄心,就怕殿下没雄心。”
小畑敏四郎说的很隐晦,但雍仁马上听明白了:分封到印度后,只有先把印度发展起来,让印度上下日本化他才可能有机会对抗本土,如果印度始终是殖民地或委任统治地,是不可能支持他这种野心的。
“倘若这一切成真岂不是岂不是”
“堀君认为要想化远方之地为日本之地,没有100200年根本办不到,那时候别说是他,连他孙子都是一团骨灰了,何必操心以后之事?后世之烦恼就让后世之人去解决,子孙们肯定比我们聪明即便如家康公这种雄才大略的人物,难道还管得着几百年后的奉还大政?”
“先生说得没错,可惜我才疏学浅,现在又是病躯之体,实在有心无力。”
小畑敏四郎微微一笑,他知道雍仁听进去了,否则也不会改口称呼“先生”,不过这种事毕竟非同小可,肯定要多斟酌一番,他也不再逼雍仁,而是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告辞:“殿下不宜妄自菲薄,可以多考虑考虑,微臣先告辞了”
从御殿场离开后(富士山附近),小畑敏四郎连夜赶赴东京向堀悌吉汇报情况:“见到了秩父宫殿下,不出堀君所料,动心是动心了,不过顾虑很多,不敢奋力一搏。”
“这是自然,即便没有这个顾虑,你我初次上门去劝说肯定也是要拒绝的,他没把你赶出来,已算是极为客气了”
“那么,这件事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