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贺东的脸庞,突然在她面前放大,他凑得很近,近得她可以轻易地看清他脸上的乖戾和无情:“圣手,请您放心,樾城里面,并非空无一人,我们还抓到了一个。最重要的,他什么都知道,只要撬开他的嘴,一切都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他笑得格外嚣张与残忍:“在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时刻,您不会不同意,我们不惜任何手段来对付他吧?”
“他”是谁,谁是“他”,他知她知。
见她不语,古贺东冷冷地嗤笑一声:“您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因为,这项工作,我们已经开始进行了。”
两手在身旁,握成拳头,握得死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古诗雯的神情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带我过去,我会亲自审问他。”
古贺东冷然一笑,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倒要看看,在国家使命和心爱的男人之间,这位东瀛顶级特工,会如何抉择。
——
樾城监狱的审讯室内,一个男人正被紧紧地捆绑在一根巨大的柱子上。
这里能够被古贺东利用起来,也在意料之中。它曾经是圣手计划的一部分,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对这里完全不陌生。而这座监狱,现在与这座城市一样,空空如也。一切都是现成的,只有犯人和看守不见了。古贺东怎么可能不拿来利用?
虽然审讯室里面晃动的灯泡,闪烁着渗人的光芒,但室内还是可以被划分为明暗两处。明处有劈啪作响渗透着阴狠残忍的火光和叫嚣着的打手,看上去有如人间炼狱;而暗处呢,自然就是这个炼狱的入口,古诗雯静静矗立的牢门的旁边。
正在接受残酷审讯的男人是谁,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也门清。怎奈越是清楚,就越是煎熬。
他们抓住他,估计不过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可是现在他的身上,布满了无数的旧伤与新创,伤痕累累,有的伤口显然已经溃烂,不需要距离他太近,就可以感受到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所有的衣衫早已经被抽打得破烂,黑发飞散,遮住了他的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过重的刑罚,过多的皮肉之苦,让他陷入了晕厥。健硕的身躯倾颓着,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捆绑他的铁链上,疲惫的头无力地低垂,一动也不动。
此情此景,让刚刚进入审讯室的古贺东,嘴角边挂上一抹狰狞的狠笑。他也是一位全能型的特工,文能安邦武能杀敌,进可攻退可守,审讯犯人的工作,也不是他的短板。他最善于的,就是以强对强。
“石灰水!”古贺东冷酷的声音,在空旷的刑牢中回荡。
很快的,哗啦一声,有人兜下一桶浑浊的液体,被它泼身的人,立时清醒。
浑浊液体中的氢氧化钙成分迅速渗进流着血的伤口,可怕的疼痛像是火在烧灼,液体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流过满是伤痕血污的脸,然后掉落在地上,与大量的血迹混合。被泼的男人咬紧牙根,喉间仍然发出类似野兽的咆哮。
“怎么样?是不是又痒又痛?我的石灰水正在从你那些破烂的皮肤中吸收水分,溶解你身体中的蛋白质,刺激和腐蚀你皮肤上的组织。因此你的身体现在不仅仅是鞭伤了,还添加了烧伤。但这个过程,接下来还会继续,鞭伤烧伤鞭伤烧伤,直到无法再伤。”
古贺东的手中,多了一把鞭子,他不断冷笑着,呼呼地挥动手中的长鞭。
“盐水?太小意思,怎成敬意。你现在品尝的,是浓度一般的石灰水。如果你接下来再晕过去,我们还有氢硫酸、一水合氨,等等等等,很多很多。要知道,你不是普通的被审讯者,我们也不是普通的审讯者。采矿是我们的专业,在矿物开采过程中会用到很多化学品,对于这个,我们是真正的专家。”
他握着鞭子,在正承受着痛苦的男人身边走来走去,口若悬河,字字惊悚:“石灰水很好啊,它是杀菌消毒的,不过,只能用于植物,比如大树。别担心,你的身体,比大树强壮,这点刺痛,你应该受得了。不过,要是换了氢硫酸,可就不一定了。氢硫酸无色有刺激气味,不直接腐蚀皮肤,而是作用于皮下血管,痛在你的身体里面产生,那种痛,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而且无法减轻。一水合氨的腐蚀性更是不可逆的,一旦我们用上它,你那满身的肌肉和闪着光泽的健康色,就全没了,就算你还活着,模样也会变得分外的凄惨。”
想象着那样的经过,都让古贺东的心中得意万分,对待他们的敌人,少了手段怎么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怎么样啊?”
受刑的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阴险的古贺东,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轻蔑弧度,不发一言。
嘴角歪向一旁,男人毫不示弱的冷笑,并没有激怒古贺东,阶下囚有什么权利轻蔑,那只是说明,惩罚还不够多不够重不够劲而已。“百城主,说吧,你们有什么行动计划,军队具体的行动路线是什么,你们又会采用什么方式来破坏我们的运输任务。”
古贺东说到这里,忍不住摸了摸他下巴下的胡须,颇为不解地问道:“其实,我有一事不明,大胆请教。你们是什么时候看出我们的身份的?一早就发现了吗?还是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宝贝装上了车,才被你们看穿的?”
如果一早就发现,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想办法阻止呢?就算是现在发现,也为时不晚啊,想办法不让他们运走这些东西不就得了?为什么始终采用的是一退再退、无路可退、再防守、再进攻的策略?这算是三十六计的哪一计?莫非,他们是想要在这个过程当中,找到所有隐藏在幕后的东瀛特工吗?
这一切的一切的答案,他都急切地想要知道。而眼前的男人,显然全都可以给他。
百谋远一声不吭,让古贺东渐渐失去耐心:“如果你再不说,那么接下来,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原来你对我,还客气着呢!”男人戚戚地冷笑着,身体上的痛楚仿佛与他没有丝毫关系:“这怎么好意思,我既然落入你的手中,就自然应该全部听凭你的安排。千万别再客气,有什么招儿,尽管使出来。”
古贺东露出森冷的笑容:“哎呀,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的办法,我是绝对不敢不好好利用了。怎么,我听说鞭子、火烙、竹签子,您都尝了一遍了?还有电刑,你也轻松驾驭了?有种,不愧为樾城的当家人。不过,我的办法,可远远不止这些。”
百谋远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老子我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打算再活着回去。生不如死?你,你,你,你们都没尝过吧?那我不是偏得了。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狰狞的笑意跃上了古贺东那双恶毒的眼:“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圣手计划的一部分,是细菌战吧?你知道,一颗小小的细菌,可以让多少人都如同现在的你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百谋远登时展现的怒容,让古贺东格外得意:“对了,我还真忘了,这场战役就是在你的这座城市、就是在你的这座监狱里面进行的。你不是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情吗?今天,我就让你见一见,你最想见到的这些--罪魁祸首。”
“进来吧!”他向审讯室外面喊道。
有一男一女,身背着医药箱,走进了审讯室。他们在经过古诗雯的时候,立刻对着站在暗处的女子,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
暗处的女子,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们很快来到了古贺东的近前,古贺东心情愉悦地向他推介着:“这位男士,就是樾城监狱当时的医务所所长高田;而这位女士,就是樾城监狱当时的药剂士汤浅。”
百谋远用足以杀人的目光,狠狠地瞪视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他们的双手上,沾满了樾城监狱里无辜人们的鲜血。
“而那一位,”古贺东又坚决地将手指向站在门边的女子,不让她再有一分一秒的机会,可以逃避这一次的裸裎相见:“就是圣手计划得以顺利实施的最大功臣,也就是我们‘圣手’本人,是东瀛最优秀的战士,最出色的女特工--儿玉雯小姐。”
听到她的名字被说出来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承受过数不清的生死考验、生命早就历经过无数次百转千回的女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竟然不知该怎么面对。
然而情势不由人。灌铅般的双腿,前进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一步步地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来,一直走到了惨白的灯光之下,走到了他的近前。
散落在脸上的黑发已被水冲刷,露出的那张俊逸的脸庞上亦是伤痕无数,唯一不变的是,黑眸里始终存在的不羁与狂野,他对着避无可避的她嘿嘿一笑,讽刺地说道:“儿玉雯?这是他娘的什么鬼名字?当真是不上档次的地方与不上档次的人,才会取出的烂名,远远不如‘古诗雯’更富诗意和内涵,‘圣手’女士,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她僵硬地站着,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接下来,这里的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古贺东走到古诗雯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说了上面的话之后,又向着高田和汤浅,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连忙点头。他这才阴森森地冷笑着,示意审讯室中的其他打手,与他一起离开。
他走后,高田来到古诗雯的近前,恭敬地再度鞠躬,说道:“圣手,古贺君的意思,是让我们立刻对他注射最新的研究成果,一种新型的细菌,能够让人短时间内承受巨大痛苦,并且意识丧失,在心智麻痹之后,他会自己说出来,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新型细菌?”古诗雯的眉头皱得死紧,预感不祥:“是什么细菌,对人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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