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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之中,陆陆续续没有什么大碍的平民都离开了这里,但是却要面对自己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园。而其他受伤的人则被赶来的医疗队护送离开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虽说法布尔医生对那些医疗队并没有任何放心的意思,但是终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有叶卡琳娜的帮助也压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重要的是,现在他所有的精力全都在救治受了重伤的安格罗斯国王。
“安格罗斯陛下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受的伤?”康士但丁看着身旁的西尔维娅问道,他实在不相信一位国王居然会被流弹所伤,只差一点点便贯穿了心脏,要不然此时的安格罗斯早已经没命了。
“我也不知道。当我看到的时候,爷爷他已经受了重伤不省人事。”西尔维娅看着正在给安格罗斯做手术的法布尔医生回答道。现在情况非常危急,甚至不能耽搁一分一秒,有限的器材之下,法布尔医生只能竭尽所能地先让老人的伤势稳定下来。
在一旁的叶卡琳娜也是小心翼翼,紧张的手术已经将近两多小时了,身心俱疲的法布尔医生脸色也有些苍白。
“呼——”忽然,医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叶卡琳娜,针线,止血钳。”
“好……好的,法布尔先生。”虽然神色慌张,但是叶卡琳娜已经差不多可以娴熟地协助他了,连忙递上了器材在一边等候着的少女一点也不在意手术台上的一切,仔细关注着法布尔医生的手法。虽然从未想过当一名医生,但现在叶卡琳娜已经不知不觉把自己代入其中了。
又过了良久,法布尔医生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手术刀擦了擦铺在额头上的一层汗水,说道:“终于可以结束了。”
掀开白布帘幕,缓缓走出的法布尔医生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爷爷他怎么样了?”神色紧张的西尔维娅现在唯一关心的仅仅是安格罗斯国王的安危。
看着询问自己的少女,法布尔医生平静地回答道:“放心吧,至少已经可以保住性命了。但是他的伤还是太重了,必须好好休养。至于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我也无法保证。”
“……您辛苦了。”西尔维娅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既像是喜悦激动又像是哀伤和愤怒,难以控制自己。
“如果你想进去看看的话就去吧,只是一时半会醒来恐怕并可能。”法布尔医生让开了路并没有像阻拦的意思。
“谢谢。”西尔维娅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进去。
……
“大公,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看着少女的背影,康士但丁的身后,迪凯雅特低声问道。
“怎么办?”
“现在这样下去,恐怕局势越来越不对劲了。那几天那些希律人对您做了什么?”看着康士但丁那张有些虚弱的面孔,迪凯雅特自然可以猜到些什么。
显然,那些特拉比松人并没有遵守之前的协定,他们根本就是想像诺夫哥罗德的那些自私的贵族那样利用康士但丁而已。
但是康士但丁却摇了摇头,淡然说道:“谢谢你的关心,迪凯雅特。放心,我没有大碍,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那具机甲对你的影响似乎一点不比那具古机甲轻。”看着脸色苍白的康士但丁,法布尔医生说道。
“我自有分寸,而且当时我也没得选择。”
“那么现在呢?也许留在这里是错误的也说不定。”法布尔医生说出了每一个人内心所想的,他作为外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忌惮的,可是康士但丁的回答却是直接拒绝。
康士但丁看着那白色的帘幕,回答:“如果我现在就走了的话……或许真的会后悔的。”那毕竟是索菲亚最后的亲人了,那个女孩儿已经失去了她的母亲,康士但丁不想再让这悲剧继续下去,而且现在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恐怕除了特拉比松之外也没有什么了。尼西亚人的表现比特拉比松人还要令人失望透顶,他们居然甚至不惜和拉斯汀人联手,这真是讽刺。“当然我不会强求你们,只要我在,这座城市便不会沦陷。”
“你根本就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抛弃你的。但这样下去,你还想怎么样?饮鸩止渴,最后走向灭亡之路吗?我决不能允许我的病人这样无理取闹。”法布尔医生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他的性情十分简单,他仅仅是一名医生,康士但丁再这样和机甲相伴必然要布后尘为那些机械吞噬。他已经经历过那些悲剧,当然不愿意在重新发生!
“……”看着法布尔医生激动的样子,康士但丁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脸上随即便露出了笑容。“非常感谢你,医生,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无关。这种结局其实我从一开始便已经准备接受了。毕竟这就是骑士的宿命,灿烂的光华只能维持那一瞬之间而已。”
“康士但丁哥哥……”这时叶卡琳娜也忍不住开口了,她之所以跟随着法布尔医生就是为了能够帮助康士但丁治好他的病,现在的情况之下叶卡琳娜也无法站在他的一边。“法布尔先生说的没错,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的。那些人只是想利用你。”
可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康士但丁便直接打断了,“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所做的一切并不为了那些人,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选择权一直在我手中。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说完,康士但丁便转身向教堂外走去可是轻轻地一转身,他却感受到一阵恍惚。
这是——
随即天旋地转……
“康士但丁大公!”
“康士但丁哥哥!”
耳边传来了依稀的声音,但是康士但丁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终堕入了黑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