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比七到八的兵力差距,导致了第一局的鸳鸯阵杀手队只能维持一层的阵线,而这还是在火器队的侧翼掩护之下才能够勉力成行的。
由于火器队已经退到阵后,战场上已经没有明军远程兵器的压制,清军在舒了一口气后速度陡然加快,在弓箭的持续性抛射下很快就进入了投掷标枪、飞斧等兵器的范围。在军官的喝令之下,清军的刀盾兵立刻向着明军的战阵扔出了手中的投掷兵器。
只不过,此刻的南塘营第一局依旧处于纵阵的状态,清军的投掷兵器大多扔到了各个鸳鸯阵的左近,只有少部分能够投掷到明军的位置,还几乎都被前排的长牌手和藤牌手格挡掉。在仅仅造成了极其微乎其微的伤害后,清军开始了第二轮投掷……
“大帅,金华镇的这些鞑子比提标营差太远了。”
“嗯,确实差得太远了。”
此刻的陈文没有随着第一局进发,就连将旗也立于原地,未有上前。策马立于这块可以堆高的平台之上,陈文能够较为轻易的感受到清军阵型远超过于明军的厚重。这是他在此前就已经预料到的,同时由于历史上对于马进宝的记载,以及横店镇北那场几乎不能够称之为战斗的战斗,陈文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以步兵中路突破清军阵线,而他相信他麾下的这些老兵完全可以做到。
与提标营不同,这支清军并没有接着投射兵器压制的同时加速前进,更不可能存在着借投掷兵器发起冲锋的可能。眼下这支清军以着极其稳定如防御塔般的站位,只在前后一两米的位置移动,向前投掷完兵器立刻返回,然后再投……
身处将旗之下,陈文和尹钺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清军唯有向前冲锋。可也正是这般不同,让陈文觉得此前又是大张旗鼓进攻天台,造成参与台州大乱的假象;又是伪装成山贼,刻意把东阳县守军骗出来,这般大费周章的用计行险,看来大抵还是高估了金华镇清军的水平。
“虽说前后攻击不连贯吧,不过应该比绍兴绿营还是要强上一些的,至少他们还是敢出来应战的。”
陈文的这句挖苦立刻引来了包括尹钺在内的周围的几个军官的笑声,上一次绍兴绿营直接被来自提标营的俘虏和李荣的将旗吓跑了,连战上一战的欲望都没有,已经被南塘营内部引为笑谈。
“比前几日在横店镇骗出来的鞑子也要强上一些。”
闻言,陈文笑着摇了摇头。“尹副将,这群鞑子已经比上次的那帮菜鸡强太多了,你这样侮辱对手是不厚道的。”
“末将知罪。”
尹钺满怀着笑意的告罪再度引发了陈文的笑声,与此同时,清军在发现投掷兵器无法对互相间隔了一段距离,且处于着长牌和藤牌的保护之下的明军造成有效的威胁后,便立刻合身扑了上来。
清军在五十步外停下来投掷完兵器,此后再从那里重新开始进攻的行为实在把南塘营第一局的将士们弄得很不习惯。这支南塘营的第一局几乎全部由老兵组成,他们在成军之后初出茅庐面对的第一个对手就是浙江提督标营那样的南方绿营精锐,此后便再没有过真正的战斗。
此番碰上了这么个连攻击节奏都远逊于提标营的对手,就仿佛是以前下围棋面对的都是国手,突然之间对手变成了一个小学生,而当小学生把围棋当成五子棋玩的时候,大抵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楼继业看着清军的行动,突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是应该保守一些,把阵型变幻成大三才阵打防守反击呢,还是应该激进一些,拿出小三才阵直接破敌?
清军还在保持前进的步伐,出现了一定的选择困难的楼继业在思虑了片刻后,还是觉得应该求稳为尚。于是乎,在他的一声令下后,南塘营第一局的这十六个鸳鸯阵杀手队立刻变幻为大三才阵,摆出了接敌的姿态。
南塘营第一局的鸳鸯阵杀手队在变阵后未有迎着清军而去,只是保持着防守反击的姿态等待对手碰个头破血流,而火器队此刻也已经分散到了两翼,在完成装填后准备射击。
由于田雄对于四明山殿后战真想的隐瞒,以及金华镇标营中金华人的数量极少,尤其是在军官之中更都是那些从安庆随马进宝而来的安庆或是北方人,他们对于鸳鸯阵极其陌生,以至于此刻还是按照平日里与其他明军或是别的什么武装交战时那般直愣愣的扑了上去。
大三才阵以长牌和藤牌手居中,狼筅手居牌手侧后外侧,长枪手居狼筅手侧后两侧,而镗钯手则在后排保护队友。这种呈梯形站位,始终保持着每个攻击点上都有着多种兵器互相配合阵型立刻让金华镇标营的绿营兵陷入了此前的那支提标左营同样的窘境。
狼筅压阵,长牌守御阵前、藤牌配合长枪攻杀、而镗钯则负责保护侧翼,加之此间南塘营的鸳鸯阵已经操练良久,进退之间颇有分寸,金华镇的清军立刻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地步。
如果按照此前在四明山殿后那一战的节奏,用不了多久清军主阵的步兵就会陷入崩溃。可是就在这时,清军的那三百余骑突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