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刀,恰好旋掉了马进宝右胸脯的乳粒。在呜呜的哭喊声中,那个老师傅将扎在了刀尖上的第一片肉高高举起,同时他的学徒便高声为台下的百姓们报数。
“第一刀!”
第一刀过后,那个老师傅又在对称的位置再旋一刀,只是在学徒报数的同时将第二片肉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按照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这前两刀旋下来的肉名为钱肉,专门用来祭祀天地的,所以第一刀和第二刀过后的动作截然不同。
由于先前的那一掌,哀嚎着的马进宝因为心脏受到猛击后紧缩了起来,血液循环的速度减慢,所以伤口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液。于是乎,那个老师傅便从另一个学徒的手中接过了一块蘸着盐水的布,擦干了上面的血,让刀口犹如树上崭新的砍痕那般。
擦干净了血,紧接着便是第三刀,这一刀和前两刀略有不同,虽还是铜钱大,但是在形状上已经改为鱼鳞一般。正因为如此,凌迟在古代还有一个别名,叫做“鱼鳞割”。
割完了第三刀,见露出了白生生的肉茬儿,只有少许的血滴如珍珠般缀其间,老师傅在长舒了一口大气之后,随即便将第三片肉扎在了刀尖上,甩向空中。在老辈儿的规矩中这一手叫做谢鬼神。
前三刀在整个行刑的过程中可谓至关重要,一个好的开始后面刽子手就可以像削萝卜一样把这个刑罚完成。不过刀数也很重要,按照规定,多一刀少一刀刽子手都要受罚,甚至会因此而被处死,只有在最后一刀扎进心脏将受刑者杀死才算是完美。
行刑还在继续,根据陈文前不久和那个刽子手的了解,行刑的三天之中,每十刀刽子手会稍作休息,此刻那位老师傅还在行刑,陈文所在的主席台位于行刑台的侧面,所以看不清楚那位老师傅的手艺。不过听到马进宝的由于嘴里被塞了一个核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陈文身边的那些文官、武将却是恨不得跑到正面去亲眼看看马进宝如何被这残忍的刑罚虐杀的。
“辅仁,谢谢。”
这个时代不流行谢字,对长辈不能、对辈不能,甚至对同辈之人也不会去。因为中国人讲究大恩不言谢,别人的帮助是要记在心中的,出来反倒显得轻薄。
可是此时此刻,孙钰还是出了这句话。因为陈文刚刚讲述的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会场中那座特别留下来的废墟就是他曾经的家,甚至在废墟的里面还摆放了从孙家后宅请来的牌位。陈文特意选择在这里处死马进宝就是为了帮他报这杀父、杀母、杀师、杀子的滔天血仇,让他父母的在天之灵能够亲眼看到马进宝这个金华之屠的帮凶是如何被千刀万剐的!
“你我之间,无须这般客气。”
一直以来,孙钰可以是陈文最大的支持者,无论是在大兰山上训练兵卒、在四明山南部奋力搏杀、在天台山苦苦支撑、还是在金华的大半年披荆斩棘,陈文无论有多么不可思议的计划孙钰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助他完成,哪怕是在天台山上对陈文言听计从的王江都要稍逊一筹。
如果再往前的话,若非当初孙钰为他向王翊解释,若非孙钰在那一夜坦露心迹极力要求他留下来,此刻的陈文大抵还在郑成功麾下为了围攻漳州府城的军事行动而奔忙。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早已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做了路倒尸。
孙钰成功的劝陈文留在了浙江,拼尽全力的为这支新近崛起的势力筹备军需、管理地方,可以,今天的这一切是他应得的,而陈文也只是在例行的处决汉奸的过程中为他在这个时代最好的朋友提供一些便利和安慰而已。
“只可惜,博洛那狗鞑子已经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看着孙钰略带遗憾的出这句话,陈文却只是摇了摇头。
满清在中国大地上制造的血案不胜枚举,金华之屠只是其中一个比较显眼的,而且还仅仅是对那段历史有了初步了解的人才会知道,后世更多的人们只是在教科书上看到过“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对于满清制造的其他大屠杀却不甚了解,至于那些潜藏在一些史料深处的,遇难者往往只有百余人的更为普遍化的屠村、屠镇、屠寨就更加无从得知了。
凌迟马进宝,这并非是一个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无论是洪承畴、吴三桂、尚可喜这样比较知名的叛徒,还是像金华之屠的帮凶马进宝、邵武之屠的主谋王之纲之类知名度较低的汉奸,亦或者是八旗之中的那些野蛮的屠夫,只要陈文还有一丝气力便不会放过这些禽兽。
“没事,博洛是死了,但是他儿子齐克新还活着。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