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三军令,尊周四海心。
书生筹往略,不觉泪痕深。”
此《传闻》一首,乃是顾炎武写在得知了桂林大捷的消息,心情激荡之下一笔而就的诗篇。当李定国衡阳大捷阵斩尼堪的消息传来,顾炎武与吴振远、吴宗潜、叶恒奏、归庄、潘柽章等惊隐诗社的会员齐聚吴江,纷纷赋诗赞颂这一惊世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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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征主帅,一个满清的亲王被明军斩杀,南征清军中级别最高的多罗贝勒屯齐在逃回长沙后连忙向北京求援。
飞鸽、快马,一路狂奔将消息带回了顺治的御案前。可是这一次,这个年轻的鞑子皇帝却连掀翻桌子的气力似乎都被那一纸求援书抽空,只是呆呆的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在大殿中极力躲闪的太监们的目光中,顺治的眼角竟划过了两行泪水,同时口中喃喃道:“我朝用兵,从无此失啊。”
尼堪比顺治大二十八岁,甚至比多尔衮都要大两岁,当年多尔衮在世时尼堪乃是理政三王之一,多尔衮死后尼堪就被顺治以坐视阿济格私自藏匿武器不报的罪名进行打压。顺治的这一哭自然不会是伤心他的这个堂哥的死,而是尼堪的死,使得他开始畏惧,畏惧于受此激励的汉人蜂拥而起,畏惧于大明出现了中兴的可能,更是畏惧于汉人恢复河山后他这个奴酋的下场!
好容易抛开了回到后宫去找寻他的母亲——后世的孝庄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哭诉一番的想法,顺治连忙招来了他的几个心腹,以及一些能力出众的奴才。
一众人很快赶到大殿,来的不只是此前的索尼、鳌拜,更有领侍卫内大臣正黄旗的遏必隆和正白旗的苏克萨哈,而其他奴才之中,也有如范文程、宁完我之流的老臣,独缺了上次陈文大败陈锦,将浙西南清军一扫而空时招来问对的洪承畴。
尼堪死了,这些人位高权重自然已经得知了其中的细节。其人轻敌冒进,死不足惜,但是满洲八旗不可战胜的神话被一个明军武将打破,这里面意味着的事情以及连锁反应实在太多,多到了这些顺治的忠狗们一个个静若寒蝉的,仿佛是化身为缩头乌龟,连个动作都未敢做出,似乎与那些刚刚被轰出去如蒙大赦的太监们先前一般无二。
“为今之计,唯有尽快向湖广增兵一途。”
众人尽皆不语,唯有一向锐气十足的鳌拜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可是即便是说出了这话,鳌拜却也知道,此刻根本无兵可调!
北京距离湖广甚远,尼堪走了四个月才赶到湖广,结果一到那里什么还没干就被人杀了,分明就是去送人头的嘛。
可是他这么一死倒是一了百了了,明军刚刚取得大捷,坐拥大军,焉能不去乘胜追击,那么北京的援兵只怕就算是到了最多也只能是去给屯齐、巴思汉等人收尸的。
至于就近抽调,李定国既然能够击败满蒙八旗的大军,那么江南的绿营兵去了也是送死。况且还未必有人真的敢去,就像那个试图以行贿的手段免于就任的广西巡抚王一品那样,绿营汉将只怕早就吓得连被窝都不敢出了。
事到如今,即便是增援也只能派出八旗军,奈何最近的几支八旗军,江宁驻防八旗向来不可轻动,杭州驻防八旗眼下也不敢离开浙江半步,而阿尔津的那支几千人的满蒙八旗虽然是最近,也是左近最强的一支八旗军,可是如今江西绿营的机动兵力已经尽皆被陈文吸引到了浙西。而根据江西巡抚蔡士英的奏报,赣西的抗清义军又已经与李定国的一支偏师合流,当地清军无力剿灭,这时他们又如何敢将阿尔津调往湖广战场增援屯齐呢?
一时间,拥兵百万,占据中国十之七八的满清权贵们突然发现,随着东南局势的恶化,对于西南战场他们竟然只剩下了“尽人事、听天命”这一条路可走了。
自从明朝末年以来,文官武将一提到清军无不谈虎色变,依附清廷的汉族官僚每遇军情紧急往往请求朝廷派遣“正满洲”参战,满清八旗更是自视为天之骄子,所向无敌。
前后不到半年的时间,李定国挥军转战千里,接连诛杀满清两个王爵,特别是击毙了贵为亲王且亲自指挥满清八旗劲旅南下,意在一举铲除西南明军的敬谨亲王尼堪。不仅扼杀了满清迅速覆灭抗清运动的野心,更是一举打破了满洲八旗不可战胜的神话。
虽然这两场大捷对满清的有生力量造成的杀伤远没有想象中以及后世谣传的那么夸张,但是忠于明室的官绅百姓们却无不为之精神振奋,纷纷重新燃起复兴的希望。
此时此刻,清军早已不复此前那般的骄横,而各地的抗清势力亦是纷纷深受鼓舞,虽然李定国没有能够进一步扩大战果,但是在西南战场上,明军已经彻底由守转攻,中兴大明在这一刻似乎也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