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也只有左翼的那些杭州驻防八旗因为此前训练过几个月,前排的刀盾兵在接到命令后顾也不顾明军的攻击就立刻蹲下,防止误伤,但却也被明军趁势完成了一波收割。
各队伤亡不一,由于战法没有见过,基层的军官反应也不尽相同,甚至就连那些哨长、局总或是营官的反应都天差地别。有的队还在让火兵或是火铳手填补阵型,有的则已经开始和后面的步兵队进行调换了,更有的则干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把火器队调了上来,对上了当面的清军连瞄准也不瞄准就是一顿齐射。
张益达所在的神塘营处于明军的左翼,面对的则是清军的右翼,刚刚清军的射击使得他们队前排的杀手队一口气倒下了四个人,两个轻伤,一个重伤,还有一个直接被清军打死。他们所在的步兵队的队长乃是个护犊子出了名的家伙,眼见着那么多的伤亡,便立刻将火器队调了上去,照着对面的清军就是一顿抵近射击。
步兵的进攻还要前进刺杀,火器队里面的火铳手早已装填完毕,步弓手更是拈弓搭箭便可以对着清军的脸射击。只是这一轮下来,当面的鸟铳手倒下超过一半,就连那些蹲下还没站起来的刀盾兵也有几个倒霉蛋儿被殃及了池鱼。
只是片刻之后,营官的命令已经下达,战鼓再度响起,三面营旗不约而同的向前倾斜,这是全线发起进攻的号令,冲锋的任务自然也轮不到他们这些火铳手了。
身在阵中,陈文很清晰的看到了清军的新战法,确实为之一惊,但是战斗到了这个时候,气温越来越高,原本就比清军要疲惫的明军的体力定然会下降得更快。而此时,原本就已经处于精神超越肉体的明军一旦在攻势受阻和燥热中士气开始下滑的话,那么崩溃也将在一瞬间就爆发,势必将不可阻挡。
必须保持进攻,并且尽可能快的结束战斗,吹响了总攻的号角,明军的三个战兵营已经顾不上前排的阵型是否完整,借助于长枪压倒性的长度立刻就发起了总攻,就连金华府城里调来的那两百余骑也呐喊着冲向明军的右翼。
“杀刘之源啊!”
呐喊声震天动地,正面战场上明军的那三个营几乎是不顾伤亡的扑向了清军,利用阵型和兵器的优势立刻就将清军打得节节后退,就连那些骑兵也趁势展开了反扑,清军距离崩溃只在这一线之间了。
从交战之初,这支无处不透着诡异的明军便始终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可以依靠这支清军的经验和堪战来坚持到明军崩溃,可谁想到,先一步濒临崩溃的反倒是清军而非远道而来的明军。
石廷柱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因为他的部下,这些牛录中充斥着从军十年以上的老兵,都是军中的瑰宝,但是面对眼前这支成军才不过两年有余的明军却始终被吊起来打,没有任何以力破之的希望。
明军的总攻骤然而起,甚至就在他刚刚还寄予了厚望的射击之后,清军的步兵已经没有自行逆转局势的可能了。所幸他手中还留有一支骑兵存在,那些出自杭州驻防八旗的骑兵正在等待着他和刘之源的将令,虽然地形所限,但他相信,这支骑兵必可以将局势重新扭转过来,哪怕只是让明军的攻势稍缓,他的这支大军得以撤出战场应该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石廷柱便向刘之源点了点头,后者毫不犹豫的跨上了战马,率领着近千的铁骑势不可挡的向清军的左翼,那片两军骑兵缠斗的区域奔去。
奈何片刻之后,石廷柱刚刚收回了指向骑兵的视线,在身边部将的惊呼声中,一眼便望见了金华府城方向,滚滚的烟尘裹挟着一片旗帜的海洋正向着此间而来。而他清晰的记得,明军在金华府除了已经被打残了的东阳营外,还有一支名为浦江的营头,驻扎地就在越过金华府城的方向。
“大势已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