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数量始终并不占优,这是江浙明军一贯以来便存在的问题。江浙并非是优良的养马地,也不出产战马,就南方而言,滇马也更加适合山地作战,其肩高面对蒙古马实在是不小的劣势。
此番北伐,江浙明军集中了大量的优质战马来编练老年近卫师,参与北伐的十个师也都是齐装满员,就连地方驻军也编练了一些骑兵部队来配合维持北方新占领区的秩序,奈何比之背靠蒙古大草原的满清而言,光靠缴获和购买,也实在不是可能比拟得了的。
侯国远提到的事情,张自盛刚刚赶到,还在熟悉情况,但是听了这番话,张自盛的眉头也不由得为之一皱。
他的年纪不小了,是江浙明军这个军事政治集团中年纪最长的武将。在江西奋战多年,后来跟了陈文,才算是真正看到了将鞑子赶出中国的希望。为了这个希望,也为了完成揭总督、傅侍郎、洪兄弟、曹兄弟、李兄弟这些战死在江西的好友们的愿望,如今愿望成真就在眼前,奈何清廷也并非是完完全全的劣势,以至于就连张自盛也是心中焦急。
“咱们难,监国殿下那里更难,那里才是鞑子的主力所在,淮北还好,山东和直隶的鞑子骑兵只怕是为数不少啊。”
二人说着,便凑到了沙盘前,根据情报去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时间、路线以及其他的一应事态,只是这河南地界,称得上一马平川,大片的平原地区对于骑兵而言实在是极佳的作战地域,全然不似江浙那般的山林密布、水网纵横,对于江浙明军这支惯常在南方作战的军队而言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尤其是对他们来说更是如此。
闽中师刚刚抵达,还需要时间修整,张自盛和侯国远召集了两师的参谋,筹划良多,奈何手里的筹码就这么多,江浙明军的火器化日渐增高,除了粮草还要运输大量的火药,一旦遭逢袭扰,若不能妥善应对,更有可能造成更大的损失,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军令如山,虽然西路军只是在大致的战略方向上自行其是,但是也须得配合淮北的北伐军主力,只得硬着头皮出兵。
大军出了上蔡县,经西平、过郾城、等到走到临颍的时候已经遭逢了数次袭扰,前进速度被拖慢了许多。尤其是进了开封府地界,打着河南提标旗号的清军骑兵就始终在左近徘徊,时不时的就要过来干扰一二。然则西路军的骑兵数量有限,分散开来更显捉襟见肘,想要将其驱逐更是不可想象。
“今天就走了不到三十里地,这么磨蹭,从进了金华府之后就没有过。”
袭扰拖慢了行军速度,而且随着大军深入河南腹地,遭到的清军骑兵袭扰就越加频繁。就结果而言,伤不得根本,但是军队的行军速度大幅度降低,尤其是粮道的安全更是牵扯着这支西路军的大半的精力。
“鞑子的骑兵越来越多,到了明天,二十里能否保证都很难说。现在就两条路,其一就是原地待命,等待南阳府和汝宁府的官府、驻军布置完成,军需仓储基地前移;另一条就是携带足够的军需粮草,大军直奔着开封府杀过去,有什么事情拿下开封再说。”
张自盛的两个计划,说到底都不是很现实。前者严重的拖慢了行程,正是鞑子所愿意看到的,更加不利于中路军的前进;后者则需要储备足够的军需粮草,而且数量越多就越需要大军保护,更何况这也根本不能解决不断受到干扰以至于拖慢行程的问题,甚至就连拿下开封之后也一样如此。
临颍县到开封府城,两地相隔不下两百五六十里地,其间还要渡过多条河流,如果大军以二十里每天的速度前进,也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甚至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大半个月之后,迟迟不能拿下开封和归德,皖北的明军的前进步伐只怕也是要受到影响的。
二人正犯愁着,一个传令兵赶来,带着一个年纪轻轻却是一身蟒袍玉带的武将而来。这个年轻武将,张自盛和侯国远都没有见过,但是随着传令兵的介绍,张自盛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甚至依稀的看到了稍微摆脱此番困境的希望。
“临国公没有带军队过来吗?”
张自盛是郡王,更是西路军的主帅,论年纪甚至比之李来亨过世多年的义父李过都不差什么。此间张自盛有此一问,临国公李来亨连忙拱手回道:“回禀张帅,末将奉监国殿下之命,率领本部骑兵前来效命,奈何路途遥远,麾下将士尚在汝宁府修整,不日便会抵达军前。”
陈文接受了监国的册封,便给了那些到南京表忠心的藩镇们两条命令,其一是各守信地,严禁进入他人防区;其二则是有意参加北伐者,可帅本部精锐到军前效力。
李来亨的镇守之地在四川的叙州府,匆匆赶来,能够赶在四川众将的最前面还是众将对于李来亨所部战斗力的信任,满心满意的想要借此来打一个开门红,日后也好在新朝立足。李来亨率部赶来,所部俱是骑兵,此前沿着长江顺流而下,抵达武昌之后北上,人还好,战马总是需要些时日的,否则上了阵,状态不好也影响战斗力不是。
“既然如此,咱们就在此修整几日,等临国公的部下赶到再行北上。”
“这?”
行程已经耽误,侯国远对于张自盛的提议颇有些犹豫,不过张自盛对此却是信心满满:“磨刀不误砍柴工,老夫信得过临国公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