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萌顺势躲了一下,却反手去掰凌子烈扣在她腰间的手,凌子烈死活赖着非扣着不放,小孩子似得,贪恋她身上独特的香气和她身体的温度。田小萌无奈的笑了一下,便由着他。
她低头看一眼他固执的小孩子气,继续说:“是你故意露了破绽给我。你做这些的目的只是在向我,向我爸爸和整个于氏示威罢了。可我爸爸的反击却几乎是致命的。他反手釜底抽薪,撬走了和你凌氏合作多年的欧洲供货商。
这中间,我就是那个该死的‘间谍’。
是我凭借‘你凌子烈喜欢的女人’这个身份,从你要害部门任职人员那里,探得你们合作的细节。给于伯雄提供了准确的情报,他才会弹无虚发,直接扼住了你们的咽喉。
凌子烈,你知道圈内人为此看了你多少笑话吗?”
凌子烈沉默,久久注视着这夜色,若有所思,却忽然失落。
冬天。
夜晚来的早些,再加上天阴,才四五点钟的光景,外面已经迷蒙一片,看不清人脸。
田小萌说完,也隔着窗户,深深看了一眼窗外暗沉的夜色,几不可闻的一声长叹。
她似乎刚刚懂得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又似乎刚刚懂得父辈之间明明那么亲密的合作,中间为什么总是算计不断。可她又是极抗拒这种令她作呕的,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一时矛盾的无所适从,只能叹息。
凌子烈贴着她平坦微凉的小腹,看着玻璃上自己虚虚的影子,也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他如何不知道她对凌氏已经做出的伤害,可他咬牙切齿恨过之后,还是放她不下,他能怎么办?
“田小萌,于伯雄在一步一步把你往商人的路上引导,你不要辜负他。”良久,凌子烈无可奈何的说。如果非要他们在商场上黑刀对白刃之后,才能名正言顺的交流对话,那他也不妨一试。
田小萌默默的闭了眼:“凌子烈,你看,我们都已不信任对方至此------都已经要靠不惜将对方置于死地,来求得自己的目的了。那么,再在一起,会不会是另一种煎熬呢?……”
凌子烈眉头一紧,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话,可能是他极不想听到的,本能的抬起头来,想打断,却已是来不及了。
田小萌捧着他的脸,很认真的看着,接着言辞灼灼:“……信任,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一旦迷失过,他就像一个永远好不了的伤口,长在你我心上。结痂的时候看似是好了,可指不定什么时候,谁因为一件什么事,又将它挑开,撕心裂肺疼的时候,你才又惊讶的发现:哦,原来它根本就没有好,只不过是被掩盖了而已。
凌子烈,我们之间的信任,早在五年前……,不,早在最初,你怀疑我是凌子墨给你的陷阱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个伤口了。我之前谨小慎微的活着,不过是不想让你揭开它而已。可是,很不幸,我失败了。
六年前,你揭了它。我疼得无以复加,就要死的时候,想到了出走。所以很侥幸,我重新让它结了痂。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被绑在于伯雄的女儿的身份上,无所遁逃,所以一旦这个伤口再被揭开,我只有疼死的份儿,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