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滋有味?此话怎讲?”
“有人请他吃喝玩乐呐!”
“嚯,谁啊这是,胆子这么大,就不怕朝廷怪罪么?”
“还能有谁,独脚铜人呗!”
“独脚铜人?原来是他,怪不得。”
长安某书肆,寻书的几人之中有两位正在闲聊,第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独脚铜人是谁?”
“你不知道?独脚铜人就是邾公温。”
“猪公瘟?只有猪公才会发的瘟么?”
“是邾国封爵,宇文讳温。”
“喔,邾国啊,和杞国颇有渊源嘛,呃,莫非是...”
“正是,都是一家人,这位邾国公不同常人,据说嗜吃人肉,又经常强抢民女...”
“扯谈吧,坊间传言多有不实之处,岂不闻三人成虎之故事?”
“那当然,想来邾国公所谓嗜吃人肉、又经常强抢民女之事为讹传,不过他在安陆时常宴请郑译倒是真的,据说是要学音律、弹胡琵琶。”
郑译声名狼藉,但音律上的造诣倒是无人质疑,几位闲聊之间,觉得这位“邾公温”和其伯“杞公亮”一般宽容大度,但为了学胡琵琶就和郑译往来,倒是面皮厚不怕被人诟病。
自家的宗亲都被郑译害得几乎死绝,宇文温倒好,为了学个琵琶就敢请郑译吃喝玩乐,莫非只要有一技之长,就能在邾国公那里混口饭吃?
“都是亲戚,杞国公世子那才叫谦谦君子,这位邾公温就另类些了。”
一阵闲聊之后,选好书付钱走人,书肆一角,正在翻看书籍的刘文静抬起头,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议论若有所思。
周军收复长安,关中局势已经稳定,他和家人来到长安暂居躲避周边战乱,闲来无事便到书肆逛逛,结果发现了新出版的字帖。
那是黄州求学社出版的字帖,供人练习书法所用,当然是以时下流行的线装书形式出版,价格便宜质量也好,而其范文,是刘文静熟悉的钟繇书法所写。
全文拓印于西岳庙石碑,看出版日期,是宇文温在西岳庙拓印碑文之后不到两个月,那日刘文静刚好在西岳庙遇见对方,而之后的出版速度如此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选好书籍付钱走人,刘文静让仆人提着书,自己走在街道上,看着行人来来往往的长安街道,他不由得感慨万千。
折腾了数年,依旧是换汤不换药啊!
周国大象二年初,天元皇帝宇文赟遇刺身亡,眼见着宇文宗室即将辅政,生怕再出第二个宇文护的门阀权贵们,急不可耐站在辅政的杨坚那边。
一番战乱之后,杨坚以隋代周,这些门阀权贵成了新朝元勋,待得周军攻破长安,隋国即将灭亡,这些人中的人大多数又改头换面,成了反正忠臣。
刘文静已经看出来,宇文亮要拉拢这些人,抗衡独断朝纲的丞相尉迟迥,而尉迟一族本身又和世家大族们联姻,也必然宽恕曾经投靠杨坚的那些姻亲,免得助长宇文亮的势力。
国号变来变去,文武百官却没怎么变,都是那些世家、门阀、权贵及其子弟,魏晋以来的门阀政治,如今依然根深蒂固。
什么时候,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才有更多的机会出人头地呢?
走着走着,刘文静又想起方才那些人的议论来:莫非只要有一技之长,就能在邾国公那里混口饭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