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放心他!”果然,那人一听到这个,火气更是添了几分,言语中已经泄露了自己的想法。
“染家主这是准备破釜沉舟啊……”
黛眉半弯,染柒执子笑道:“既然被你毁了半壁江山,不如破釜沉舟,说不定也能搏个起死回生的机会。”
见那二人自顾下棋,丝毫不曾把他放在心上,玉梓陵只得闷自生气,目光死死盯着石桌上的棋盘。
黑子已被白子紧紧包围,仅剩的几处生机也成了死棋,只有东北角处尚有一丝回旋余地,将白子紧密的包围被打开了一处活口。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预测是生是死!”
黑子一落,呈包围状的白子瞬间被黑子前后夹击,转眼间局势猝然改变,素手一拨,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好——”
正盯着棋局的玉梓陵怎么也没有料到,染柒竟然能在如此弱势之下博得生机,不觉惊叫出声,随之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咳了几下故作掩饰。
慕清寒抬眼看向染柒,艳阳余光之下的螓首低垂,被玉带紧束的青丝落在耳畔,余留的碎发在风中微摆,如盛开的白莲一般清幽娴雅。他暗自赞叹,像她这般娇艳如花的女儿家竟也有如此超凡脱俗的气度,比起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也不差分毫。唯一的不足就是她的眼睛,幽深似潭,似清明似沉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淡。
随手放下玉扇,他淡淡说道:“这局我输了……”
“还没下完,你干嘛要认输?”
慕清寒摇摇头,一手将棋子拨乱,一手接过阿嫣递来的茶杯。“输了便输了,从我开始轻敌的那一刻,便注定这棋局已显败相。”
“人都说慕清寒清傲不羁,才华倾世,从未输过。”
“可见凡俗谣言信不得。”墨黑的瞳仁忍不住浮起一丝淡然的笑意,“他们将我捧上天,无非就是想将我更狠地踩在地而已。”
但凡世人的流言,都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与朝堂一般,怎一个乱字了得。
那把流云剑就为他惹来了不少的麻烦。其实,从一开始,他便猜到那个来挑战的少年,只是为了将剑留在他身边。与其被别人抢走,不如找个有能力的人保护,至少还有保全下来的机会。
那人,很聪明。
应该说,南容家的人都很聪明。
“三日后,染家有笔生意,想请你们帮忙。”
在见到慕清寒和玉梓陵三个时辰后,在彼此毫无信任却又不得不共同合作的情况下,她终于开口了。
“条件。”
“一个我们共同的敌人。”
“不够。”
比起焦躁不安的玉梓陵,慕清寒有足够的耐心和她谈条件。
染柒幽幽一叹,“条件随你提,但染家绝不会参与夺嫡之争。”
玉梓陵和慕清寒心中暗惊,彼此相视望去,随后皆朗笑出声。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但可惜……你早就逃不掉了。”
染柒斜眼看向一旁的玉梓陵,没有嘲讽轻视,可目光中也有着些许的不信任。“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有资格去抢那个位置。”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让双腿不良于行的皇子登基,哪怕他有不世之才也不行。
玉梓陵听到这话也并未生气,淡淡说道:“不是我,而是我四哥,你可愿倾尽染家财力相帮?”
眼皮一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冲进后脑,染柒只觉得一切都变得虚幻,甚至说从来没有真实过。
在这样真实和虚幻的交替中,她想通了。
“一步错,步步错,从一开始,我就不该与你们合作。罢了……既然你们想要那个位置,我便帮你们。只求……”
“只求……若是染家尽毁,请一定保全我染家血脉。”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她早就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不如就替那两位姐姐求个活命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