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凑东凑,总是要到收麦的时候了,家里已经把收麦的工具都准备齐全,就等麦子一熟就开始下镰割。
这天我们一伙小孩子又在村里跑着玩,突然看到村长的媳妇儿带着三四个女人怒气冲冲地向青离家奔去,我因为刘欣儿的关系便拉着高峰也跑着去看。
本来还在玩的小伙伴看到我们跟着跑,他们也就都跟了过来。
只见这几个女人一进青离家的院子便破口大骂:“贱货,你出来,贱人,天天看你不声不响的,还干这事,看我把你B撕烂了,让你到处找男人去。”
青离听到院子里吵嚷,本来也出了屋门,一看院子里的几个人就吓坏了,要退回去已然来不及,只见村长媳妇儿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抓住了她的头发。
青离都没来及转身就被她摔了出来,头刚她撞在门框上,顿时血就出来了。
随后跟来的女人们都奔了过去,打脸的打脸,扒衣服的扒衣服。
我以为青离会哭,但是她一直一声不吭,那些人把她的衣服几乎扒光,用脚去踩她的脸,在她面白的胸脯上用力的踢踩,身上也都是被她们抓的伤痕,但是她一直没有哭也没有出声,像是眼前挨打的是一个与她无关的另一个人。
但是刘欣儿已经在门口大哭起来,边哭边往青离身上扑,但是被一个女人一膀子甩出去老远,青离想起身去扶刘欣儿,还没等她直起身,就又被那几个女人按倒,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好的地方了,目光所到之处全是抓痕和踢过的脚印,脸上因为被打了太多耳光已经开始发肿。
我拉着高峰跑过去把摔在一边刘欣儿扶起来,想帮她擦擦眼泪,但是她却甩掉了我的手,眼睛一直看着青离,也看着那几个女人。
村子里还没下地的人都围在青离家的院子里看热闹,没人过来劝,也没人过来拉架,每个人都像看戏一样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青离,嘴里说着鄙视的话,眼里也带着恨意,有一些不坏好意的男人眼睛一直盯着几近全裸的青离,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我突然想到了白娘子,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如果此时它在,也许青离根本不会出这事情,它一直充当着这个家的护卫,这个时候去哪里呢。
我着急地问刘欣儿:“白娘子呢?它去哪儿了?”
刘欣儿已经擦干了泪,从屋里拿出一床薄毯给青离盖在身上,尽管她每次盖上,那几个女人都会把毯子扯掉然后扔出去老远,并且环顾四周的人群,似乎在得意地炫耀她们的杰作一样。但是刘欣儿固执地跑过去把毯子捡起来重新给青离盖上,她们扔一次,她捡一次盖一次。
最后也许她们累了,也许是觉得闹够了,不再去管刘欣儿,也没再理青离,进到她们屋里把能摔的和能砸的“劈劈叭叭”摔了个精光,就仰首挺胸地走了。
我跑过去跟刘欣儿一起把薄毯裹在青离身上,想扶着她站起来,却看到她已经肿了眼睛里含着泪。她一直眼睛看着天空,那滴眼泪也一直在眼里,始终没有流下来。
她没有让我们扶,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把那床薄毯裹裹好,没有去看任何人一眼就进了屋。刘欣儿紧跟着青离也进了屋,并且顺手把屋门关上了,把我和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关在了门外。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只有几个男人还在周边溜达着。
我和高峰没有走,一直留在青离家的院子里,我想等白娘子回来,问问它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会失职让青离挨打,可是我一直等到天黑都没看到它回来。等来的却是我妈来青离家找我,看到已经睡着的高峰歪在我腿上,而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青离家的院子里,她以为我也被打了,忙上来问我:“鹏鹏咋啦,你这是咋啦?”
我觉得自己像做了场梦,或者自己真的就那样睡着了,听到我妈叫我才醒过来,看着她说:“妈,我木事,你去看看青离婶和刘欣儿吧,她们被人打了。”
我妈这时候已经把高峰抱在怀里,一手又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向青离家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去推门,却是在里面反锁了,我妈拍了几下,并且小声叫了几声,都没见里面有所回应,难免有所担心,便走到窗口下说:“青离,青离,你木事吧?你出个声,我一会把两孩儿搁家给你拿来点吃的先。”
等了等里面仍然没有声音,我妈就着急了,又走回到门口,把高峰交给我抱着,自己准备想办法把门弄开。也就在这时候,门从里面开了,刘欣儿站在门后,安静地看着我妈。
我妈看着站在黑暗里的刘欣儿,忙过去抱着她说:“闺女,你妈哩,咋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