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席又是说道,“你是个明白人,更是绝顶聪明的人,我今天让你过来,我不说你也懂。眼下外边儿全是议论你的新闻,一只脚跨出大门,我都不用说话,就听见大街小巷在谈你。虽然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一旦有了记录,就再也消除不掉。你虽然没有步步错,不过那一步,真是害了你。”
马主席是打心眼里赏识雷绍衡的,言谈之间透出惋惜,神情更是怜悯,他恻隐的说了许多话,雷绍衡当然是听懂了。只是雷绍衡不接话,就等他把最后的话给放出来,就比方是要死,也总得死个明白。
“你也知道,春城这边下面就是三座跨江大桥项目的竞标了。我原先是很看好你的蓝天建筑,但是上边压下来话了,外边摆不平也不成。过些日子,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都会来参与竞标初选,我就和你明说了,你别来了。省得你白跑一趟,到时候尴尬。”马主席直话说到了底。
雷绍衡确实是感激他的,能有人这么坦白相告,他应了一声,“行,我知道了,谢谢您告诉我。”
马主席见他那么平静,只以为他是在气馁,其实这也难怪,雷绍衡不是一般的开发商,春城许多楼盘的建设他都有提出最新的理论,房地产除了能够获得巨大利益,也是建设城市发展的重要环节。
进来一通电话打断了叙谈,秘书回道,“马主席,鸿丰建筑副董杨慕清先生来了。”
“让他在外面等等。”马主席应道,按了免提。
“马主席,那我先走了,不打扰您忙了。”雷绍衡道。
马主席喊住他,冲他说道,“年轻人,机会有的是,千万不要垂头丧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总是轮流转!”
雷绍衡笑着走出办公室,这边回廊里就和杨慕清碰上了。
两人打了照面,杨慕清低声道,“雷先生,这马上就该竞标跨江大桥了,咱们就竞标大会见了。”
雷绍衡走过他身边,从进入电梯直到走出管理局,这短短的几分钟路程里,那些经过的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他视若无睹,沉静的走出大门。眼前是一幢幢林立的高耸建筑,这是一个钢筋混凝土的世界。
风中吹来一张杂志页,雷绍衡一脚踩了上去,低头瞧见那页面里的画像,正是他自己。
雷绍衡默然踏过。
他唤退了何易,独自开车离开。
那些报道如空气里的粉尘,怎么躲也躲不了。
蔚海蓝就算是不想去理,不想去知道,也没有办法。每天打开电视,翻开报纸,甚至是听见的话题,全都有关于他。这不正在接待两位顾客,挑选了款式后就开始闲聊,聊着聊着就绕到了雷绍衡。
等到蔚海蓝一折回,两人就赶紧收了声,只怕会开罪。
蔚海蓝笑送两人,却已经将她们方才的谈话听了个大概,莫不是雷绍衡快要倒了,没想到他竟然有犯罪前科的小偷,现在竟然是律师真是讽刺之类的芸芸。蔚海蓝心里缺陷的口子,却越来越大。她沉默片刻,甩了个电话过去。
她听见呼啸的风声,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她听见他“恩”了一声,她就问道,“你在哪儿。”
那是金泰大厦。
金泰大厦的前身是瑞金大厦,后来因为整顿规划,就拆除重建了。金泰大厦比起先前的瑞金整整高了数十层。蔚海蓝来到了最高层,又爬了两层楼梯,这才来到了顶楼的天台。今天的风很大,大厦又是高楼,所以就有风声如雷鸣般呼啸了。
蔚海蓝看见他站在天台的边缘,胆子竟然那么大,竟然那么不怕死,就这样眺望整座城市。她心里一个颤抖,她不敢上前,就担心他会突然受到惊吓而摔下去,她只好站在他后面喊他,“雷绍衡。”
雷绍衡侧头瞥向她,瞧见是她,他露出一抹笑容,从那天台跳下平地。
蔚海蓝这才忿忿地冲过去,奔到他面前教训他,“你刚才在做什么?你站那么高很容易摔下去的,你知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你让白晶晶他们哭死?你逞什么英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点破报道吗?我来教你,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雷绍衡闷了下,然后大笑出声,“你难不成以为我想跳楼?得了,我才没那么窝囊也没有那么想不开!”
“那你以后不许站那么高了!”蔚海蓝命令道。
雷绍衡突然反问,“你担心我啊?”
蔚海蓝支吾了下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吹风。”
两人望向远方,雷绍衡又问,“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蔚海蓝想了很久,她扭头望向他,“有话要告诉你。”
他也在同时望向她,雷绍衡听见她的声音,间隔了数天,她给了他一个答案,“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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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某瑞觉得有没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不信,也许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我想信一个人是一定有理由的,那个从未说过,也许以后也不会说的理由。再报告一下大家,由于近日的周末开始课程繁多,又要考证又要学乐器,时间上安排不过来了,所以周末的更新,可能只能维持一更,我会尽力保持稳定的。大家周末快乐。
正文 326:红豆最相思(15)[VIP]
风在吹拂,两人良久无言。
末了,雷绍衡才开口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
蔚海蓝心里一怔,面前的他突然又变的遥远起来,她执着地想要将他看个清楚,可是风遮迷了她的双眼,雷绍衡微笑着,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于风中传来,“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都不要轻易相信。没有一个人,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也没有一个人,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
蔚海蓝默了下,急急说道,“生老病死,谁都无法避免,当然不会永远。信任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十年,一年,一个小时,甚至是一分钟,也许有时候很短暂,但是在说的那一刻,就一定是真的。”
“那只是你。”雷绍衡扬起嘴角,他的眼睛很深邃,“就连我自己,也不信自己。”
蔚海蓝有些懊恼,而在这一刻,她以为他是困恼失落了,连番的负面轰炸,他从前明朗高大的形象早就被抨击的溃不成军,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可却偏偏没有思绪,太矫情的词,她也不会,慌乱中说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你也不能放弃自己。”
雷绍衡却还在微笑。
蔚海蓝从前只觉得他的笑太过虚假太过轻佻,后来也曾感受过他温暖迷人的笑,但是现在,她就觉得心里很酸,好像咬了一口柠檬,牙关都开始泛疼,“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总之我不会的。”
弯曲的手指轻轻动了下,雷绍衡的眼底漆黑一片,他幽幽吐出两个字,“傻子。”
许是风吹的缘故,所以蔚海蓝眼眶微热。
雷绍衡已然收回视线,面向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