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韵出后的那一刻,就已经代表着他们之间本就若有似无的兄弟情消失殆尽。
当独孤云峥奉旨出征的那一刻,他不再单单是奉天的卫田王,他的身份是奉天的将军,他的使命是打败敌人,保卫奉天疆域。
这次他的敌人是大同,而巧合只在于,大同的皇帝是墨良,是一个曾经名叫独孤绝殇的男子,而这个人恰好是之前的奉天太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战场之下,他们或许是兄弟,或许还有些欲说还休的复杂情感;然而战场上,他们是敌人,是同样有着血性,有着坚定决心的将领。
尽力,即使血洒沙场,他们死而无憾,因为这样才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他们尊重了自己,也尊重了对方。
“臣告退。”知道墨良心意已决,再说什么已是枉然,青峰领命而去,徒留墨良独自看着荏苒的烛光,冥思出神。
就在蜡烛燃尽最后一滴蜡泪,眼看就要湮灭的时刻,墨良终于回过神来了。
怅然换过蜡烛,拿过一旁的画卷,展开,看着画卷上栩栩如生的三人,墨良的唇角缓缓浮上笑颜,温馨而满足。
脂腹温柔怜惜的滑过画卷中那熟悉的容颜,没有见过她双目失明后的样子,记忆中的青青总是这么的静怡沉稳,好似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乱了分寸。
画卷中的青青闲逸的坐在一张圆形的石桌旁,眼神温柔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
两个一模一样,却又明显能见性别的一对儿女。
静雅,这个从君悦口中描绘了不知多少次,虽然从未蒙面的女孩,一个鲜活的形象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和青青一样的性格,不同于君悦的活泼,属于静雅的是女孩的端庄和内敛。
一静一动,却同样出色的一对儿女。
如果君悦真能幸运的找到他们母女,他们就该享有这一份......幸福。
平凡但是却可望不可及的幸福。
大战在即,墨良即便再有自信,却也有顾虑的一面,君悦无疑是他目前最在乎的,而今,君悦离开了,虽然前途渺茫,吉凶未卜,但是却也算是给他解了后顾之忧,让他毫无牵挂的上战场,应对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青青,好好保重自己。
静雅,我的乖女儿,等爹爹打了胜仗,这天下再无人能威胁到娘的时候,爹爹亲自来接你和娘。
君悦,爹的儿子,爹以你为傲,爹相信你能找到娘,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娘和姐姐,等着爹爹。
心绪万千,满腹话语,却凝滞在了提起又放下的笔尖,千言万语最后却化为了无声。
放下笔,只是怔怔的看着画卷,墨良的脸上不时的闪现着不同的表情,多了常人的神态,少了帝王的威仪,但是却更让人觉得真实。
还没开战,但是大战的气氛已经蔓延了整个天下,大同和奉天相邻的地上,已经有村民携家带口的逃难而去,只留下部分体弱不便的老者和孩童坚守村寨。
每天都靠着家中仅有的食物赖以生存,若非必要,要不不会轻易走出屋子。
当双方军队就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原本死寂的村寨多了身影,只不过却是将士,村里的滞留村民只是从门窗口往外探视,并不会冒然接近。
好在,双方的军士都不会骚扰老百姓,甚至于,他们都会不时的对有人在的人家门口放上不定量的干粮。
这就是本国的将士,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将军所带出的士兵,这才是真正的军纪严明,爱民如子。
虽然并未正式开战,但是紧张的氛围并没有因此消失,村民的恐惧也并没有因此而散去,只是随着对将士们的了解,村民们也试探性的打开门,直至走出了屋子。
“王爷,大同驻扎的军队里,没有看见青峰丞相以及尚武将军。”一所空宅院里,独孤云峥刚回来,就接到了派出去打探得来的消息。
这并不是什么好预兆,在独孤云峥的带领下,他们知道,越是摸不清状况的敌情越是难对付。
毕竟,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千百年来的经验教训。
“大同可还有任何后起之秀?”独孤云峥眉头紧厝,在他的印象中好像也没有谁的能力能够超越尚武将军,即使有后起之秀,但是各方面却都还不足以和张武相提并论,此等重大战事,大同应不至于任用新将。
“据属下查证,目前大同的副将不下十名,都是历年来选拔的武举,年纪不大,也算是少年英雄,可是却很少上过战场,因而作战能力如何,实难查证,只能说,他们的个人能力都不容小觑,实力也相当,实难分出轩轾。”对于此,他们已经尽了全力,想要查到更多,已是无能为力。
“尚武将军呢?”独孤云峥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面对其他的敌人,或许他会胸有成竹,可是他的敌人是墨良,这个从小就让他一再钦叹的男子。
就算他并不了解墨良,可是却也知道,墨良绝不会轻率为之,更何况,他相信,在墨良那里,对于自己,墨良知道的远比自己知道墨良的要多的多。
这就是差别和悬殊。
战场之上,敌对双方,彼此的了解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成了间接的决定胜负的因素。
“尚武将军奉旨平定内乱,肃清各方前朝势力。”这在大同并非什么秘密,更何况,大同的状况,这也是保密不了的。
大同上下,或许算来最闲的就是当今的大同帝墨良,除了选秀就是为宠妃修葺宫阁,朝堂内有青峰丞相辅佐执政,朝堂外有尚武将军安邦平乱。
真不知这大同昏庸帝有什么好的,居然能让这两个得力臣子忠心效力,以至于就算是此等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大同局势依旧是稳若金汤。
“目前状况如何?”独孤云峥听进了这番话,可是却想到了别的。
大同境内,异军突起,大同朝堂派系复杂,正是政局不稳的时刻,可是为何,当他真正的驻守在距离到大同不远的地方的时候,他却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