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说道:“我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歌吧。”
无心眯着眼睛不想睁开:“你不是说我唱得不好吗?”
白琉璃向后躺回去了:“唱吧。”
无心打了个轻飘飘的哈欠:“不唱了,还是睡吧。”
然后他的小腿一痛,是被白琉璃狠狠踢了一脚:“唱!”
无芯息一声,背对着他清了清喉咙,用很苍凉的声音唱起了地藏经。白琉璃侧身望着他的背影,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无心白天要干活,夜里要唱歌。干活唱歌倒也没什么的,反正吃饱喝足有力气。不过除了干活唱歌之外,他发现自己和白琉璃真是无话可说。白琉璃带上墨镜撑起阳伞,能在门口一坐坐上小半天。在门口坐腻了,他转身他的密室,关上房门继续一声不出。
无心很寂寞,于是在白琉璃的口粮中克扣了一些,用食物向牧民换了两只雪白的小羊羔。小动物没有不可爱的,小羊羔像两团小小的白云,咩咩的落在房前的草地上。无心算是有了个伴儿,时常抱着羊羔坐在草地上望风景。
白琉璃听到羊叫,无声无息的走出了房门。停在无心身后,他蹲下身摸了摸小羊羔的瘦脊背,又摸了摸无心的脑袋。
无心侧过脸,低声笑道:“两只羊是一公一母,以后我们会有羊喝的。”
白琉璃不置可否的一眨蓝眼睛,没说话。
无心因为无所事事,所以对于母羊羔的很有兴趣。他每天都把两只小羊收拾得干干净净,及至门口的青草被它们啃秃了,他就用一根细棍驱赶着它们往水草丰美的河边走。眼看小羊一天一天的长大了,这天上午他去官寨背一袋荞麦面,回来之后就发现两只小羊全不见了。
他急坏了,远远近近的找了个遍,最后进屋问白琉璃:“附近有狼吗?”
白琉璃慢条斯理的往脖子上涂抹着一种古怪的白膏,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reads;。
无心无可奈何,只好作罢。如此过了几日,他在房屋内外嗅到了一股子罕有的腐臭气味。趁着白琉璃出门去了,他抽动鼻子,觅着气味推开了房中一扇木门。脑袋伸进去一瞧,他立时就傻了眼。
房中空空荡荡,只在正中央摆了一只鼎似的大铁盆。盆中盛着两只血淋淋的死羔。羊羔身上不知怎的,会有无数的出血点,咕嘟咕嘟的鼓出气泡,仿佛羊羔的尸体内部开了锅。
他走近了,低头细看。正有一条细长的虫子从冒泡的血孔中蠕出了头。
无心很生气,坐在门口等着白琉璃回来,从天明一直等到天黑。最后在太阳快要落山之时,白琉璃终于骑着大白马,远远的出现了。
无心打算对白琉璃做一番质问,不料白琉璃今天表现异常。从远方一直笑到近前,不知道他美的是哪一出。无心看了他那个喜滋滋的德行,话在口中就犹豫着没有说。而白琉璃飞身下马,开口便道:“无心,恭喜我吧,我要做父亲了。”
无心大吃一惊:“谁的孩子?”
白琉璃瞪了眼睛,从墨镜后面露出半圈眼珠:“当然是我的!”
无心又问:“还有人给你生孩子?”
白琉璃感觉他的言语都很不中听,于是抬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等到白琉璃的手掠开了,无心的脸上显出了一个血点子,是不知被什么东西戳破了皮肉。
事后等到白琉璃消气了,才对无心说了实话。孩子的确是他的,因为他需要一个继承人。孩子的母亲是从汉地来的一个流□人,之所以愿意给他生孩子,是因为他给了女人一盒子雪亮的银元。现在女人藏在一处很隐秘的山洞里,有吃有喝。一旦把孩子生下来了,她自然就会带着银元回汉地去。
无旋了他的描述,认为那女人来历不明,所以很关切的追问了一句:“孩子真是你的吗?你别受了人家的骗。”
白琉璃生气了,把一条硬壳大蜈蚣塞进了无心的领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