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已经聚拢了一圈人,林霄凡焦急哽咽着:“叫医生来,谢谢你们,帮我叫医生来!”
被抬上病床的欧克宇恍惚中睁开了眼眸,旋转交错的画面仍是虚幻而朦胧的,似乎有一张渴望之极的脸庞,让他抬手想去抓住,却一瞬间又陷入了黑暗。
林霄凡握着他无力的手掌,跟着病床一路来到急救室,才不得不松开。泪水早已打湿了满面,她忍着几欲失声的恸哭,只剩下凌乱的抽噎。
这,真的是那个如山般的男人啊。那个永远强大,永远坚硬的男人……竟也有倒下的一天。那摇晃倒地的瞬间,反反复复在脑海里重现,一次又一次刺痛着自己的神经,让她突然之间,无措又茫然。
到底,自己该要怎么办?到底,自己想要怎么办?
欧克宇……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这最后一眼……为什么要在这最后一眼时,让我知道你的脆弱啊。
雪白床单映着他的脸,更加苍白,额上的绷带重新换过,更白得格外刺目。医生说他头部的创伤未愈,脑震荡也没有恢复好,连日来的极度疲惫,才造成了昏厥。
她的手忍不住轻抚上他刀削般的脸颊……他消瘦多了,使得棱角更加分明……就连昏睡着,那扭结的眉心,也无法舒展。她的指端轻轻揉着那眉端,真的怀念在螺湾时,他恬静安详的沉睡的脸,纯净得像个孩童。
可是,那竟已远去,之后,再也不见。更或许,那时,便也不是真的。
这个念头突然让她触电般地收回了手,恨恨地甩甩头。抬眼再看时,竟直撞上他深潭般的黑眸。
他竟醒了,但似乎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更或者,是不敢轻易相信。
是的,欧克宇真的难以置信眼前的那张脸是真实的,朦朦胧胧中,以为是在做梦。
林霄凡慌乱地收回目光,起身就想要跑出去,只听身后一阵疾风,自己的腰际被死死抱住。就连连接着他手背上正在输液的吊瓶,也被他扯动,支架翻倒在地,液体破碎飞溅开来。林霄凡努力抵制开他的手臂,她想要逃开,更怕他伤到自己腹内的孩子。
“霄凡!真的是你!”
林霄凡挣开他,刚刚跑出两步,他竟一跃起身,拔掉手上干扰自己的输液管,从身后紧紧揽住了她的身子,让她再动弹不得。
低头看到他的手背,不但被液体鼓起了一个肿包,更渗出了丝丝鲜血,林霄凡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可是,整颗心仍然颤动不已:“去躺好,我叫医生重新给你挂上吊瓶。”
“不,你别离开一步!不许走!”
“我去叫医生……”
“不许去!我不需要医生!”
“欧克宇,你松手!”背后他胸膛已经回复了热度,就连有力的心跳,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但这只让她更想要逃走。
欧克宇低头深深埋在了她的颈窝,鼻息的吹拂直让她有些微微的颤抖,他感觉得到,这让他对怀抱里的她,感觉更加真实。
“我一直在找你,你想去哪儿,我不许你离开!”
“医生说,你需要卧床休息,快回去躺好。”
“除非你乖乖听我说话,听我给你解释,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欧克宇眼睛一亮,将怀里的她转过身,只是仍不放开:“你都知道了?你知道我是误会了……”
“我都知道,骆医生他告诉我了。”
他几乎要闪现出的欣喜,却刹那被她格外的平静与清冷急冻,这让他有些摸不清楚:“霄凡,我错了,我真该死,你该知道,我那都不是真心的,我……”
“我知道……”她看着他激动得近似狂乱的眼眸,她的心又扭痛了,她是知道他那些伤害,都不是真心的吧……可是,他那曾经的深情和眷恋……又是不是真的呢?她不敢去想。只觉得,这怀抱依旧宽广而热烈,却无法让她踏实了。
“克宇,去躺好。”
“不,你还是不原谅我是不是?”
“没有……”她将他按回病床上,他却不死心的伸臂将她的腰紧紧揽住。林霄凡低头看着腰间他扎着白色绷带的头,抬手理着他些许凌乱的发丝,发现真正面对他时,竟渐渐平静了下来。原谅吗?不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甩开她的,并不是故意让她伤心的,更或许,不是故意要逼她打掉孩子吧……那么,她为什么不原谅他……可是,原谅之后呢?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到这之前的那一段日子……可以天天想着他就会笑,可以依恋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吻……可以因为他的逗弄而脸红心跳……这种感觉,真的再找不到……
这个认识,让她自己的心,出奇地痛起来。打碎的花瓶,真的无法毫无裂痕地复原的啊……这,怎么不叫人心痛……可,她竟无能为力,即使这样被他抱着,她也只感到一阵阵的痛楚,而不再有一丝快乐。
低头看着他倚着她的腰间,她的唇角牵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视线又模糊了……克宇,你知道吗,你离你的孩子,此刻是多么的近啊……你不会知道的,因为在你心里,即使不是真心,也是真的将他扼杀了。
那么,我们之间,也就不再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了吧。
“克宇……我们,也许,真的回不去了……”
欧克宇惊颤一下,抬头紧紧看着她:“如果回不去,就不回了。我们重新开始!”
林霄凡再说不出话,这个“重新开始”,说的容易,却何其的难。对继续已经完全没有信心的她,还怎么会有勇气重新开始……这个男人啊,竟可以天真成这样。
她的唇蠕了蠕,终没有再说出口。但也许,她此时此刻,是没办法立刻离开的……沉默了一会儿,她看似轻松地笑笑:“先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