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认为,我在可怜你。”傅明烟看着他扶着墙壁,唇角一弯,双手环胸跟在他身后,“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可怜。”
温竟脚步一停,听着女子清泠又嘲讽的嗓音,转过身悦。
傅明烟对上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怔。
布满疤痕的脸上那一双精致好看的桃花眼过分兀凸,他一直低着头,发丝盖住眼睛,傅明烟从未想到,这个男子的眼睛,过分让人无法忽视。
而这双眼睛,她曾经见过搀。
只是,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温竟目光落在傅明烟微微敞开的大衣衣襟处,里面的病号服上,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看着前方,扶着墙壁往前走。
走廊的地板上,映着他的身影,一路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
傅明烟回到自己的病房,她心里想着秦白鹭说的话,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所坐的人。
周婶从厨房走出来,“太太,傅先生来了。”
傅先生?
傅明烟这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人,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眉宇温隽。
傅明烟看着周婶,“周婶,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
周婶有些犹豫,“太太,这……跟先生说一下吧”
傅明烟清泠一笑,“我落水的时候他没来,如今我想出院,干他何事。”
周婶看着傅明烟眉眼带着寒意,知道现在说什么太太也听不进去,只能点头应下,心里有些焦急,太太和先生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婶离开后,傅明烟走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身边,淡笑着的喊了句,“二叔。”
傅长风看着手里的书,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那本《徐志摩诗集选》,听到傅明烟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书,声音磁性温然,“三儿,你感觉怎么样?我听秦九说……”
傅明烟一弯唇角,略带嘲讽的吐出三个字,“死不了。”
然后傅明烟又问道,“那张支票,是你给的陈羽。”
傅长风点头。
“哦”傅明烟淡淡的应了一句,在沙发的那一侧坐下。
傅长风翻阅着手中的书,不冷不淡的笑道,“难道你以为,是薄寒生给的。”
傅明烟精致的眉眼微微一挑,“我不傻。”
她不会傻的连支票上的签印都分不清。
“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他了”傅长风眼底依旧温雅,他抬起头,看着傅明烟,声音带了一丝阴测,“怎么,舍不得他死了。”
傅明烟笑起来,说不出的妩媚冷艳,她声音清晰,一字一顿,“不会。”
傅长风站起来,走到傅明烟身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傅明烟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你记住你现在说的。”他突然冷嗤一声,“还有,傅明烟,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喜欢你?”
傅明烟看着他,平静轻笑,“不,我从来都记得很清楚,我从来都没有忘记。”
我也从来都知道……他不会喜欢我。
傅明烟低下头,唇角苍白一笑。她轻轻掰开捏住她下巴的两根手指,想起秦白鹭所说的。
“她叫景羽,是景正辉的女儿,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了她放弃了薄家,等了她一个雨夜都没有等到她。”
傅明烟的脸颊苍白且孱弱,可是却异常的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微微昂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芒的男子,清晰吐出,“傅长风,你现在和我走的,是一条路。”
一条她永远看不见尽头的路。
不等傅长风出声,她又说,“我承认,我犯贱,但是傅长风你比我还贱。”傅明烟站起来,昂起头直视他,“你铺满阴谋的路你一个人走也就罢了,但是你却偏偏要欺骗你最喜欢的人,你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留给她的不过是最深的痛苦。”
傅明烟一字一顿的继续说着,“是你要把她推进深渊的。”
傅长风面部的线条紧绷,声音阴寒,“你懂什么。”
傅明烟冷笑,“对,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还是想一想,你以后该怎么用你的冠冕堂皇去面对她吧,二叔。”
她最后这一声“二叔”声音轻软,却冷漠至极。
傅长风离开后傅明烟看着置在桌面的书,她走过去,拿起来,放在膝上看着。
原来,她那次在他的书房里,所见里面清秀的女子的笔迹,是那个叫景羽的人写的。
景正辉的女儿,盛晚安和他结婚多年,关于景正辉她也有所了解,薄启衡的义子,自从薄均尧意外去世后,薄家一大部分的命脉就握在了景正辉的手里,直到后来薄老爷子认回薄寒生薄家的当家才落到薄寒生的身上。
而景正辉确实有两个女儿,而那个叫做景羽的女子她确实知道,不过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景正辉给赶出了景家大门,而最后,听说是……花季的时候就死了……
敲门声打断了傅明烟的思绪。
护士走进来,傅明烟躺在床上,看着细细的针头扎入自己的血管,她不知道怎么了轻轻蜷手,一阵细微的疼痛。
护士轻呼,“你做什么呀,手不要动。”
等到护士离开后,傅明烟看着远处,桌子上放的书,突然一把拔掉了手上的针头,匆匆穿上衣服,跑出了医院。
打了一辆车,傅明烟坐上去,司机问道,“小姐,去哪了。”
“东景街路,盛苑”
………
傅明烟来到书房。
走到书架前,她抬头眯起眼睛看着放在书架最上面的位置。
踩着木梯,傅明烟踮起脚尖,伸手够到书的时候,才看见自己手背上,殷红一片,鲜红不住的从那细小的针孔里面流出。
她伸出另一只手,面无表情的拂去,留下一片模糊的颜色。
翻开最后一页的位置,上面的两个字是男人独有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