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尖锐的水果刀,闪着淡银色的冷光,她握着刀的手有些不稳,随着她的即将崩溃的情绪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后背抵到墙壁上,她将所有的力量放在墙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男人的手指轻易的捏住刀尖,唇角噙这着淡笑,轻轻淡淡的问,“你想我死。撄”
傅明烟的眼底毫无波澜,清冷的汇着一条结了冰的河流,她点头,狠狠的点头,“我想你死,一直,一直都想。”
她抬眸看着他,眼里蘸满嘲讽,“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口说话,你做什么都行吗?偿”
薄寒生轻轻的笑了,掩过眼底因为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而升起的黯然。
他的笑容像是能融冰化雪一般,捏着刀尖的手微微用力,调整了角度,将刀对准自己的胸口的位置。
他说,“这里,你的手不要抖,抖的话我就死了不了。”看见她依旧面无表情,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嗓音轻柔,“你记得要用力一些,要快一点。”
“傅明烟,你想让我死,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只有这一次,我要是死了,我就放了你,我要是没死,我要一辈子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说完,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掌心下柔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手,他看着她白皙透明的肤色上,上面清清淡淡的筋脉。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他摸着她脸颊的手一顿,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殷红的血在淡蓝色的衬衣上晕染开。
冰冷的水果刀刀尖没入他的血肉之中。
他看着她握着刀的手,笑了笑,似乎是很可惜一般,嗓音依然的温和,“你这样,我怎么可能会死呢。我都说了,你手不要颤抖。”
“要像这样。”他握着她拿着刀的手,狠狠的一用力,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女子轻柔淡漠的脸,水果刀没入血肉的声音。
傅明烟怔怔的看着他插在他胸口的那把水果刀,看着那不断蔓延的血液,落到她的手上,落在他握着她的手上,落到地毯上。
到处都是,就像那天秦端眉从楼上跳下来。
到处都是血。
男人握着她的手握的极紧,她想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薄寒生。”她看着他胸口不断逸出的血,淡淡的唤着他的名字。
“我要死了,你开心吗?”薄寒生握着她的手,将水果刀拔出来,更多的血液逸出来,他笑了笑,双手摸着她的脸颊,温声问着。
开心吗?
傅明烟看着他,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目光慢慢的迷离。
她应该开心吧。
然后,她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笑一下吧?”他有些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身影晃着,无力的只开手臂撑在她肩膀两侧,凑近看着她。
他的唇角开始逸出细细的血线,他笑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血从他唇中流出,他说话的时候鲜血滴到了她脸上。
他皱着眉,抬手想给她擦一下,留下的却是更多。
傅明烟的手上,还拿着那把冰冷的水果刀,沾着鲜血,她目光平静,毫无波澜的看着男人的苍白的脸。
然后,轻轻的漾开唇角。
男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瞳孔重重一缩。
周婶听到声音走过来,看见地面上都是血,然后看见薄寒生的胸口迅速晕染着红色,惊慌道,“啊,先生你怎么了。”她回头冲门外的方向喊着,“温先生,温先生你快过来。”
温淼一直倚在外面的车上等着,听到周婶惊慌的声音,立刻走进去。
“当家。”他迅速扶起薄寒生,看着薄寒生受伤的位置,紧抿起唇,随即,立刻恢复冷静,吩咐周婶将医药箱拿出来。
因为不久前,薄寒生还在给傅明烟的膝盖上药,所以,医药箱此刻就放在茶几上,周婶惊慌的将药箱打开,递给温淼。
温淼低下头,眼镜片下荡出冷薄的光,他扶着薄寒生坐在沙发上,给他做紧急的包扎伤口,温淼只是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刀的女人,一句话没说,然后空气开始沉默着。
周婶从惊慌之中缓过神,看着傅明烟的手垂在身侧,手上握着冰冷的水果刀,她心里一下子就知道了。
很轻微的一声响。
傅明烟松开了手,水果刀落在地毯上,轻软沉闷。
她想过他死,但是当刀没入他身体的时候,她的大脑像是空白了。
她清楚的听见冰冷的刀***血肉的声音,在她所有的神经里面炸开。
她看着他,眉目依然冷淡,一丝表情都没有。
………………
医院的病房里。
男人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鼻端带着氧气罩,他醒来之后,目光淡淡的看着一个方向,然后将覆在鼻端的氧气罩取下,随手扔在一边。
温淼站在病床一侧,见到他醒了,将他扶起来,看着男人的动作温淼皱着眉,知道自己无法制止,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太太这一刀,在偏一点,就……
男人的唇色很淡,脸上的肤色苍白偏近透明,他动了动喉咙,温淼知道他要问什么,在他出声之前就说道。
“已经按照当家的吩咐,周婶在盛苑看着太太。”
温淼在带着薄寒生前往医院的路上,薄寒生昏迷的那一刻,他说,“把盛苑锁起来。”
盛苑。
每天只有周婶按时的给傅明烟送饭,自从那天之后,傅明烟便没有出过卧室的门,每天睁开眼睛,吃过周婶送来的饭菜,然后就环住自己的膝盖,坐在窗边的地毯上。
除了周婶,没有人能进得了盛苑,但是周婶却不住在盛苑了,她只是每天准时的给傅明烟送饭,在傅明烟吃完之后就离开。
安伯也离开了盛苑,所以,傅明烟每次看着窗外,都能看见,那一片花圃里,慢慢枯萎的花瓣。
盛苑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有很多人。
她只要一出了别墅,立刻就会有很多黑衣人将她请回去。
她不像之前那般沉默,她会趁着周婶短暂的送饭时间问周婶一些问题,然后托周婶去看看傅明月。
她连报纸都没得看了,外界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但是,她不曾问过,关于薄寒生的事情,不关心,他生死。
周婶说,顾家二爷和宋小姐结婚了,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周婶说,傅明月从监狱出来了。
周婶说,苏江小镇千平巷158号的那户人家,搬家了。
她面无表情的笑了。
苏江镇,千平巷,158号是阿萦的家,她怎么搬走了,阿萦一定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但是她的手机被拿走了。
不过,她删光了手机里所有的通话记录,所有的联系人,然后将手机卡掰断扔出窗外。
她知道,依照他的势力,不过多久就查到了,但是能拖一会是一会。
阿萦是个细心的人,她必定是察觉到什么,才搬家的。
傅明烟心里,觉得愧对阿萦,她一个人只身到了苏江,有幸能遇上阿萦,但是,这次,好像,连累了她。
她给阿萦留了一张卡,她知道按照阿萦的性格,一定不会用。
如果用,也是用在小七身上。
………………
薄寒生只是在医院里休息了两天,让温淼给他上好药就回到了盛苑。
他看着蜷缩在沙发上,安静的如同没有气息的女子,她在看着书,看完一页,就伸手翻过。
她的手背上,青筋凸显,薄寒生走过去,脱下西装给她盖上。
傅明烟没有看他,只是很轻声的说了一句,“你没死啊。”
没有什么情绪的一声。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嗓音因为隐忍疼痛而沙哑,“是啊,我没死,你该不高兴了是不是?”
傅明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看着书,看了一会书,困了,就闭上眼睛休息。
薄寒生将她抱起来,只是走了一步,胸口传来尖锐的疼就让他眼前都一阵阵发黑。
温淼走过来,有些担忧的说,“当家,我来吧,你的伤,现在不能……”
薄寒生闭上眼睛,努力压制眼前的黑暗,苍白的眉宇紧凝,他摇了摇头,步伐很慢走上楼梯,将傅明烟放进柔软的床上时,他的鬓角,已经浸了一层汗。
薄寒生是人,不是神,身体到底撑不起他这般折腾。
早上的时候,他看着她沉睡的侧脸,低头吻了吻,离开卧室。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高大的身影倒下,温淼将他接住,他额头滚烫,意识慢慢消散。
伤口,崩裂的严重,他烧的厉害,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