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果有了这批粮食,岢岚军、大同军和云中守捉府辖下的军队的军粮就可以支撑到夏收之际,但晋国公主府横插一竿子让本地勋贵们出尔反尔,把已经捐助的军粮中途又拉了回去,这事让赵子良有些伤脑筋,如果再想让那帮勋贵们把军粮再送过来,除非能搞定晋国公主府,可是这可能吗?这几乎不可能,赵子良跟晋国公主府有杀子之仇,晋国公主府绝对不可能出面再让勋贵们把粮食送过来。
还差了三个月的军粮啊,赵子良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情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想其他的办法。
这时侍卫长勃勒罕走进来禀报:“将军,云中守捉使吴天德在府门外求见!”
“哦?”赵子良一愣,疑惑道:“他怎么来了?”
勃勒罕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以他的政治智慧根本搞不清楚,还不如装哑巴!
赵子良想了想,对勃勒罕道:“你去带他进来!”
“诺!”
赵子良刚刚屏退其他人,勃勒罕就带着吴天德走了进来,随后勃勒罕也退了出去,吴天德下拜道:“末将云中守捉使吴天德参见将军!”
“吴将军起来吧!”赵子良笑着抬了抬手,又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坐下说话!”
“多谢将军!”吴天德起身拱了拱手,在左边一张椅子上坐下。
赵子良问道:“吴将军今日来见本将,不知有何事?”
吴天德语气低沉地说:“将军,末将这次是来请罪的!”
赵子良“惊讶”道:“吴将军这又从何说起呢?”
“将军,末将在云中守捉上任近四个月,但这四个月以来,末将总是无法掌控云中守捉府,末将的军令出不了守捉府,无法调动守捉府辖下营以上编制的兵力,末将······末将在守捉府好像被孤立了,守捉府上上下下的官吏将校和下面的各营都尉表面上都对末将时分恭敬和敬畏,但他们实际上却没把末将放在眼里,处处阳奉阴违,末将这个守捉使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吴天德这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不拉叽的样子让赵子良心里一阵无奈的好笑,又让他对吴天德有着深深的同情,吴天德此人显然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在上任四个月了之后还被手底下那帮官吏将校架空了哄得团团转。
一个守捉府最高长官做到吴天德这个份上也算是奇葩了,同情归同情,但吴天德既然主动来请罪,并且说明自己目前的处境,这就说明他还没有被那帮人拖下水,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赵子良皱眉道:“难道你上任了四个月的时间,能指挥得动的还不到一个营?”
吴天德苦着脸诉苦道:“我的将军大人啊,这云中守捉府在末将上任之前就已经抱成了一团,任何外人都插不进一只手,这段时间,那帮人屡次想拖末将下水,末将虽然不算富裕,但那种钱怎么能要呢?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吴天德的话开始透漏出云中守捉内部的一些见不得光的猫腻,但是只是略微提了一鳞半爪,赵子良不动声色问道:“拖你下水?他们想要拖你下水一起干什么?”
吴天德说道:“倒卖粮食去北边,在河东之地的粮食价格并不高,但是粮食到了北边之后价格立马翻了一倍!除了粮食之外,他们可能还与北边有着其他的不可告人的买卖,但是末将拒绝了他们倒卖粮食的买卖之后,他们就没有把其他的事情告诉末将了,自从将军来了云州之后,他们对末将的监视和防备更甚!这次末将来云州,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末将回去之后的处境只怕更难了!”
阴山丙毕竟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调查云中守捉内部的情况,所描述的也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描述,当时赵子良听了虽然觉得可恨,但并没有觉得可怕,可如今听了吴天德的感同身受,他才真正感觉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这帮人的胆子已经大到无边无际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救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全部拿下问罪,追查到底!
赵子良沉声片刻,问道:“他们倒卖粮食?哪里来的粮食?从本将这大同军节度大使府调拨给他们的军粮都是有数的,他们哪里有多的粮食卖给北方部族?”
吴天德道:“将军,他们另外有获得粮食的渠道,但具体的情形,末将并不知情,末将并非他们的核心人物,他们也不可能让末将知道详细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