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针对玄宗的权利和威信的兵变就这样落下帷幕,赵子良不知道玄宗刚才这么处置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他只能自己猜测,但不管如何,事情总算是平息下来。
这么多兵马堵在院子里总归不是办法,既然事情已经平息下来,那么这许多兵马就要撤出,赵子良向玄宗拜了一拜说道:“陛下,既然圣驾安然无恙,恐如此多兵马拥挤在此惊扰了陛下和娘娘安歇,请陛下下旨允许臣等撤出麾下兵将在驿站外驻扎护卫!”
玄宗很是欣慰,赵子良知道他刚才的权威受到了打击,这是在维护他的权威,于是说道:“好,赵卿家、陈卿家,朕命尔等把兵马撤出驿站外驻扎,不可惊扰了周遭百姓!”
赵子良和陈玄礼立即答应:“臣遵旨!”
两人起身后立即下达军令,禁军中的广平王和建宁王知道大势已去,此时再难有所作为,已经收了兵器随同其他兵将撤到驿站外面,由于有陈玄礼的命令,禁军已经不再听他们二人的指挥,北庭和禁军兵将依次撤出驿站这小院子。
玄宗携杨玉环进入驿站客房后之后想起刚才的惊险之处,不由一阵后怕,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两人痛哭了一阵,互相安慰了一番,杨玉环这才说道:“三郎,世人都说‘国难思良将’,这话今日终于得到验证,如果不是赵将军父子领兵前来护驾,臣妾只怕就永远要离开三郎了,而三郎日后也会权威旁落,还不知道落到什么下场,三郎切切不可再受馋臣蛊惑残害忠良了”。
玄宗拍了拍杨玉环的手说道:“玉环放心,以前朕是懈怠了、老糊涂了,以至于被李林甫这条老狗和杨国忠给蒙蔽了,朕日后一定睁大眼睛!赵子良是忠臣,朕不会亏待他!”
这时高力士走进来说道:“陛下,出了刚才这事,圣驾受到了威胁,外面的侍卫倒是值得信任,但是护卫御驾的禁军将士毕竟已经做出过大逆不道之事,为圣驾安全计,是不是要撤换?”
玄宗沉吟了一下说道:“外面的兵将除了禁军就是赵子良的北庭军,如今看来,只能把守卫全部换成北庭军将士了,你去把赵子良和陈玄礼找来!”
“遵旨!”高力士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赵子良安排兵将们撤出驿站在外面驻扎,此时陈玄礼走过来抱拳打招呼道:“赵元帅,刚才多谢赵元帅出手,不然陈某此时只怕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赵子良知道陈玄礼说得是刚才他用兵器挑飞了陈玄礼手中宝剑的事情,他左右看了看,拉着陈玄礼走到驿站的围墙边,抓住他的胸甲顶在墙壁上低声喝道:“如果不是陛下及时出声,我才懒得救你,让你死了算了!陈玄礼,咱们也有十六年的交情了吧,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你杀了杨国忠也就算了,这狗贼死有余辜,为什么还要把矛头指向贵妃娘娘,她哪儿得罪你了?”
陈玄礼一脸苦笑道:“哎,子良老弟,实不相瞒,我的本意只是除掉杨国忠,当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太子殿下身边的李泌找到了我,说太子殿下有意为国锄奸,请我配合。这三千禁军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如果不是得到我的同意,你以为广平王和建宁王能调动他们?但是杀了杨国忠之后,我却没想到事情超出了我的控制,广平王和建宁王在军中散布谣言说现在已经杀死了杨国忠一家,贵妃娘娘是他的堂妹,日后贵妃娘娘肯定会秋后算账,将士们听到这个谣言之后都害怕了,担心自己被追究,因此将士们在广平王和建宁王的带领下对我施加压力,要求对圣上进行了逼宫,要求赐死贵妃娘娘,我当时就想反对并想要竭力阻止此事,但涉及到将士们自身安危的时候,我的话已经对他们没有多大的作用了,就算我反对也没有丝毫作用,只能被广平王和建宁王控制全部禁军,倒时候就连圣上都很危险,在圣上和娘娘之间,我只能选择圣上,只要娘娘一死,将士们就放心了,我毕竟是他们的将军,只要我带头维护圣上的权威,将士们肯定会听我的,圣上就安全了!”
赵子良听了陈玄礼的话之后松开了手,问道:“如果按照你的谋划,娘娘死后,难道你就不怕圣上从此恨你入骨?”
陈玄礼嘴角发苦,摇头道:“当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陈玄礼话题一转:“老弟,你刚才来得及时,不但保护了圣驾的安全和权威,还保住了娘娘,这是大功一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也为你自己埋下了祸患?”
赵子良淡然道:“你是指我的出现破坏了太子的谋划?”
陈玄礼点点头道:“不错,这本来没什么,但是你没发现么?以圣上刚才的表现,他明显已经看出了太子是此次兵变的幕后主谋,但圣上却没有当场处置太子及其广平王、建宁王,你不觉得奇怪么?”
赵子良摇头淡淡道:“这并不奇怪!诸皇子当中如今只有太子殿下有能力坐稳皇位,陛下乃圣明之君,你以为陛下会以个人的好恶来决定大唐王朝的前途和命运?将来只有把大统交到太子殿下的手里,陛下才会放心,这也是陛下刚才明明愤怒到了极点却依然控制了情绪,没有发落太子父子三人的原因吧!”
陈玄礼愣了愣神,不解地问道:“难道你不担心太子登基之后想起今日之事给你来一个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