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指间沙,经不起一缕清风吹送,便会消散一空。而他好像没有脸面和立场再对碧落一个不字。
“我知道了。我会按你的做。”万年的苍老之感终于在毗摩质的身上体现,他弓了背脊一脸颓然。
“大哥,不是那饿鬼骗你,是你自己骗自己,如今碧落没有告诉罗睺也不想吓着你,所以先来西海找我!若不是我们放血放毒,这几日她根本醒不来。等到那时,鬼柔你也娶了、罗睺你也伤了、帝释天根本不需要任何考验就能娶了碧落!因为他和你都是天下最强的男子,若帝释天都娶不了,日后谁还敢向碧落提亲?”就算想,也不敢薄了天帝的颜面。华璐看着又显得脆弱的毗摩质也于心不忍,可最后他还是了:“大哥,你现在只图自己开怀,根本不再考虑他人和大势!”
“华璐。”毗摩质站直了身躯,高挺了胸膛:“碧落,你们得对,红榜已揭,我必须应了最后一局。”毗摩质咧嘴自嘲,碧落设了最后一关就是个局,是她逃婚的最后武器。而曾经自己却真是动情的相信,只要他能过了最后一关,便能娶她回家。碧落对自己确实无情,却对自己尽了义。
“华璐王,毗摩质王已经答应,你不要再担心,回十芳殿陪王伯伯吧,他也担心你。”碧落抬起手拍打华璐的翅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华璐眼神悲悯,羽翅一伸将碧落送到了毗摩质怀里:“这个时候,还是你抱着她更合情合理!王!若你再让碧落有半伤,我西海从此也不听你号令!”
毗摩质神情复杂,看着臂膀中低垂头颅碧落心中再次揪着:“对不起,女娃娃。”歉意化为浓厚的灵力温润着碧落的身躯。
“你只要对得起修罗道就好!”碧落指着卧房一处道:“既然你要大婚,我也要梳妆打扮。”
毗摩质一窒,心中荡漾的是酸。
碧落坐在镜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她冲着镜子对身后的毗摩质问道:“我这副样子像不像你最爱的止水?一副柔弱骨头,一张人见人怜的脸?”
毗摩质又一窒,看着镜子中发色无光的较弱碧落,她那神情真像万年前的止水。“像...可你不是...”
“当然不是,这妆台上的脂粉可是你为鬼柔准备的?那箱子上的晨光宝珠嫁衣也是?”碧落笑了,她撑起身子几个徐晃来到了嫁衣前。手中的质地是深海都没有的龙丝编织,上面密密麻麻的嵌入了米大却颗颗圆润的红色珍珠。这些珍珠缝出了龙凤,拼出了祥云。碧落两手一展,将黑红相间的嫁衣随波展开。波光粼粼,珠光淋漓。
“这是万年前的止水嫁给你时穿的喜袍吗?”这么短时间,毗摩质没有那功夫去定制如此繁琐的婚袍。
毗摩质眼神呆愣,他看着碧落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去,接着有将手中展开的晨光宝珠袍在水中翻转一圈披到了自己身上。万年前止水的嫁衣到了她身上如有了生命,珍珠龙凤跃然而起!毗摩质眨眨眼,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那背脊上的龙凤图案折射的水光盘踞在碧落身后。
“这是..止水的衣服..我一直留着...”却一直将它们锁在箱底,不敢碰不敢看,他一只在等它们的主任回来。
“先借我穿来。”碧落看得出毗摩质的动摇,她一边淡笑着一边将繁琐的盘扣合上。袍子不大不裁剪合度。
“王,为我最后一次束发吧。你知道,我的双臂实在没什么力气去做这么精细的事情。”碧落随着波涛飘落回镜前,对着呆愣的毗摩质道。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牵连、过了这次,便是缘灭。
毗摩质心中再次动荡,这不是自己选的吗?他选了最好得到的又失而复得的止水,放弃了走在前面不曾回头的碧落。为何,此刻随着他手上断开的银发,自己的心也跟着悲伤。
“止水曾笑话我,我长了那么多手就是为了帮她束发的。我可以盘出各种发髻,不会松散。”毗摩质起万年前的往日。手中轻柔的掬起一束:“今天,我却有些不会了....”因为他知道,发髻盘好,他们的缘分也就了了。
“是因为我的头发枯竭了吗?”碧落打岔,她不想再与毗摩质纠结情感的事情。
“对不起。”毗摩质手一抖,几丝银发又断了,飘在水里。毗摩质眼神黯然,为了不再折腾碧落的头发,为她盘了最简单的流云髻。
碧落不言不语认真地对着镜子画着您娘子爱用的红艳艳的出嫁妆。可那使不上力气的手怎么都画不直秀气的眉。
螺子黛被毗摩质接过,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将碧落的身子转过来。他轻轻地:“若不嫌弃,这最后的妆容让我帮你画上。”
绿色的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伤痛,只有自己知道,她只想让藏缘替自己画上丑丑的妆。
碧落抖抖嘴唇将眼睛闭上,任由毗摩质用大大的掌擦过自己的脸,描了自己的眉,扫了自己的腮,了自己的唇。
若嫁我不爱之人,何必在纠结谁为自己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