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香没有理会兰姨,更没有理会周遭的一切,她只抬头望向台上,正好碰到了离跞深邃的目光,奇怪的是那眼眸中竟没有冰冷与不屑,他只淡淡地望着尘香,唇角噙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兰姨,这是我的姐妹,是我邀请她来参加我婚礼的。”
尘香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身宽松婚纱的梦萸站在台侧,尘香将梦萸由头至脚的打量着,那层层叠叠的灰色轻纱软缎将梦萸已渐臃肿的身子完全隐盖住了。
“我以后的婚纱才不要白色的,我要通体晶莹的灰色,层层叠叠的纱缎最是浪漫温情,我的婚纱啊一定要简洁中透着精致,典雅着含~着华丽……”
尘香的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声音,她依旧记得那日晚饭后,她和离跞在苏堤边散步,累极的尘香靠在离跞的腿上耍赖不肯走,离跞无奈地陪着她在一棵垂柳下坐着,无聊中两个人聊到了外二科一位同事的婚礼,当时离跞揉了揉她散披肩后的长发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婚纱和婚礼。尘香记得自己当时甩甩头只口不提婚礼的场景,只可劲地着婚纱的事。
“尘香,谢谢你不计前尘,肯来我的婚礼。”梦萸转身着,似要步下婚台。
“孩子,别下来,别下来。”兰姨忙撇开尘香,往梦萸走去道。
“兰姨,请让尘香留下来吧,不管以前的是非,我都跟她姐妹一场,我如今的亲人也就只剩下她了。”梦萸握住近身的兰姨双手诚挚地道。
离跞将定在尘香身上的视线,终于挪向了梦萸,他眼中笑意微微,似赞赏,似欣慰。
“今儿是什么日子呢,怎么还叫着兰姨呢。”兰姨虽然厌恶着尘香,但是她见梦萸都这样了,也就不好再什么,只得转了话题道。
“嗯,妈。”梦萸甜甜地唤道。
兰姨笑呵呵地转身,示意着司仪继续进行婚礼。
一阵喜庆礼乐,婚礼开始举行了,尘香被人安排到了角落里坐着,同桌的人,要么对尘香视而不见,要么用无比鄙夷的眼神盯着尘香,任尘香再好的忍耐力,心中也倍感煎熬。
尘香本想离开的,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想受人非议和鄙夷,更多的是她看到离跞一步步走向梦萸,笑意微微地执起她的人,为她戴上婚戒,向她许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离跞的每句话,每个动作对于尘香来都是一种折磨。她现在只想离开,可是梦萸了,自己就是现在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已经放弃过往,自己又怎么能不顾她的感受自私地离去呢?
尘香曾以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离跞该为她做的,可是如今离跞却坦然自若地为梦萸做着,隔得太远尘香也不知道离跞了什么,梦萸立即笑意盈盈地望过来,尘香一触到那幸福愉悦的目光,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似要将她的身体撕扯开来,她垂目,端起桌上的一杯水,仰脖,一饮而尽,满口的辛辣与苦涩,一直延伸进喉至了胃部,也许是喝得太急,也许是过于心痛,尘香亦分不清身体里的疼痛了,她只感到胃部一阵灼热,继而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侵蚀着全身的神经。
渐渐地尘香看到四周人影模糊,脸上潮热不已,尘香哆嗦着伸出手,抚上了脸颊,一片滚烫,尘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喝的那一杯液体根本不是什么水,而是一杯烈性十足的白酒。
尘香心里直呼糟糕,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千万别倒下,千万别倒下……
据尘香以往喝酒的经验,她知道自己每次喝了白酒都是撑不过一个时便会耍酒疯,然后沉沉睡去的。今日这么一大杯,喝得又急又快……
今日如果耍酒疯提到离跞或是提到以前那些事和些不该的话,都是不行的,因为一步踏错,好不容易肯跟自己重归旧好的梦萸一定会再次恨死自己的, 不仅仅不可以乱话,就是醉酒和消极痛苦的一面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否则大家和梦萸都会以为自己是旧情难忘,来影响她们婚礼的。雒尘香,坚持住,为了梦萸,不管如何都要撑到婚礼结束啊!尘香在心里为自己一次次地打着气。
尘香紧闭双~唇,生怕自己一不心了话,可是她越来越觉得脚下一阵轻飘飘的感觉,头沉得双手也是扶不住似的。
四周响起一片亲下去的欢呼声。尘香以手支颌,努力睁大双眼,望向台上,司仪似乎在怂恿着离跞吻梦萸,从尘香的角度望过去,梦萸整个人都贴着离跞,她双眼微闭,似等待,似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