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心羽望着神情复杂的曹昊然轻轻道：“学长，我回去吧。”
曹昊然手伸出，见凌心羽往后退了一步，他苦涩地一笑，“能给我泡杯茶吗？”
凌心羽垂着头，想起今晚他赶过来救自己，以为安丽珠手中的瓶子是硫酸，不顾及自己就抱住她，这一点着实让她很感激。
现在，他又送自己回来，若狠心拒绝，似乎也说不过去。
“那进来吧。”凌心羽打开了门。
早上烧的开水不大热，凌心羽重新烧了一壶，泡好茶回到客厅，见曹昊然靠在沙发上，眼睛微阖，看起来有些疲惫。
“学长。”她轻唤了声。
曹昊然一震，马上睁开眼，目光定定地望着凌心羽。
凌心羽奇怪地望着他，“学长，你睡了是吗？”
曹昊然晃晃头，扯唇一笑，“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他站起来，伸手接茶杯。
手指碰到凌心羽的手背，见她收缩得很快，他心里淌过一抹苦涩。
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他眼睫轻落，浑厚的嗓透出了一抹伤感，“世事无常，我没想到自己会被安丽珠耍得团团转，心羽，如果当年你没有遭到伤害，我们会一起吗？”
回忆当年，凌心羽还是心痛的。
这是一块结在心底里的疤，虽然萧陌寒用爱弥补上了一块新鲜的血肉，但江莉兰母女曾经的伤害依然存在。
有的伤害……
一辈子都不会忘！
所谓的忘记，只是不去碰触罢了。
“我不知道。”凌心羽无法笃定，刚才曹昊然自己都说“世事无常”了。
谁能预知将来？
将来是用来憧憬的，现实才是要真正面对的。
她如今所爱的男人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她都无法看到他，无力去“救”他出来。
“心羽，”曹昊然抬起头，似乎想好了一切，又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眼睛都亮闪了，“跟我走吧，我们去国外，去你想去的地方。”
凌心羽听完一笑，回答得很快，“不！”
“心羽……”曹昊然心里一痛。
“学长，我们的故事已经翻篇了。”
“心羽，萧陌寒的事你也听到了，就算他不醒过来，他二十日也是要订婚的，萧家不会接受你。”
“我不会祈求他们接受我，我从没有这么去想过。”
“那你等着他？”
“是。”
“心羽……”曹昊然放下茶杯，激动地起身抓住了凌心羽的手，眼底有晶莹的泪雾，“别这么执着了，别等着一段没有希望的婚姻。”
“学长，我跟你就有希望吗？萧家不接受我，你们曹家同样不会接受。”
“可我没有牵绊，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他同样爱我，重要的还有一点，我也爱上他了。”
曹昊然双手一松，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痛苦和悲凉，他仰起头，缩着瞳孔，把漫在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
尔后，他垂首苦笑了下，“好吧，我不强迫你。”
他转身往门外走，凌心羽望着他放下的茶杯，手指曲了曲，最后还是端了起来，“学长，喝一口茶再走。”
曹昊然站在玄关处，胸口有一抹苦涩如水墨般蔓延开来……
爱她，就尊重她。
爱她，就放开手吧。
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开心。
曹昊然，给她一个微笑，或许你笑了，对她也是一种安慰。
思及到此，曹昊然慢慢转身……
望着几步之遥的凌心羽，他清隽的脸上慢慢地扬起了一抹久违的笑容，就像初升的太阳，和煦温暖，金光耀眼。
凌心羽捧着茶杯，望着他的笑容，氤氲着一层热气的俏脸也慢慢舒展开来……
曹昊然，她的学长，终于释怀了吧？
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激动，凌心羽的眉眼开了，清亮的眸子泪盈盈，薄唇弯起，脸颊隐露出一对小酒窝。
她哭着笑了，像清晨绽放的花朵，带着雨露，“呵呵……”
“哈哈……”他再笑，眼底泪水晶莹。
“你喝。”她递过去。
他接过来，手指未碰到她的手背，低下头，一滴泪水落在了茶水中，晕开一圈涟漪……
咕嘟，咕嘟。
他把一杯茶全喝完了，然后把茶杯放在柜子上，张开手臂轻轻地搂住了凌心羽，“谢谢你，心羽。”